乱世猎人 - [龙人]

第十三卷 第 六 章 亡命天涯 [2]

  绝情走过的地方,鲜血便会滴成一道极为清晰的轨迹,虽然是星星点点,却也够让人心寒趴“大胆刺客,还想跑吗?”一声若闷雷般的怒吼自绝情奔逃而前的一块山岩后传来,接着如大鸟一般飞扑出两道身影。

  风雷在动,两只巨大的流星锤若陨石一般砸落。

  绝情不得不再一提气,冲上半空,便在身后的追兵要将他当成箭靶子的时候,他又飞坠而下,比那两只流星锤的下砸之势更快。手中之剑一抖,便像是满天飘落的雪花一般,灿烂无比。

  另一人似乎意料不到绝情在伤势如此重的情况下,又奔跑了这么长的一段距离,竟仍有如此强悍的攻击能力。但他也算得上是一个高手,对于绝情的剑势,他以不变应万变的策略,将手中的长枪飞刺而出,他不管绝情的剑,打一开抵便以两败俱伤,以命搏命的打法。

  只可惜他估错了绝情,若说天下只有一个不怕以命搏命的人,那这个人就一定是绝情!

  他的策略对很多人都有效,就是尔朱荣、蔡伤之流,依然是有效之极,但对于绝情便不起作用了。

  “唉……”那杆枪扎入了绝情的胸膛,但枪子并没有感到高兴,而是悲哀,深沉的悲哀,虽然他习惯以命九人作品集·乱世英雄系列搏命的打法,却并不是真的想送命,他只想赌一下别人比他更珍惜生命。可惜,这次他输得一场糊涂,对方根本就是不要命的狂人,与这种狂人赌命,只会是死路一条。所以他惟一有的只是深沉的悲哀,但他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体验这其中的滋味,因为他的脑袋和身体已成为两块不同的两块。

  他被绝情的剑切成了两截。

  绝情也一声狂嚎,鲜血使胸前的胸衣印成了一块完美的梅花,仍在狂喷,随着那道深深的创口狂喷,但没有什么可以让他的脚步停留。

  那使那流星锤的汉子却惊呆了,他哪里见过如此的狂人,如此的疯子?不过他也的确来不及击出第二锤,口中禁不住惊呼“卢虎!”但回答他的只有那拖得满地都是五脏六腑—十花花肠子和鲜血,与两只没有闭上的眼睛。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,马嘶声已自他的身边响起,正是追兵到来,而绝情的身形已抵达河边。

  对岸鼓动着欢呼与震天的喧器,那疯狂的马嘶使得战云笼罩7整个河道。

  元志早已告之边防的战士,虽然他仍不敢相信世上有人能够单枪匹马地去杀掉莫折大提,可是毕竟对方是尔朱荣的人,就是不成功,也得迎接。

  其实就是没有元志的吩咐,对岸的兵将也会明白,莫折大提的营地中接连出现两支旗花,又动用了大量的号角,及那如水般的追兵,早就告之了他们是怎么回事,他们更怕莫折大提会摆渡开战。因此,他们自然会守在河边,这一刻见到绝情浑身浴血,刚才那种战局他们看得极为清楚,自然要为绝情欢呼,有的禁不住高声呼道:“伙计,快点,游过来,快点i”

  绝情再次封住胸口的数大众道,扭头望了望仍有三十多丈远的追兵,一咬牙,伸手折过一大把树枝,身子若掠波之燕一般掠向河面,就在气竭之时,抛下一根树枝,脚尖再次点上,手中的树枝不断地抛下,犹如睛唤点水一般,掠波而行,每一次跃起,至少是两丈之远。

  “好!好!……”对岸的将士就像疯了一般狂呼起来,又跳又舞,像是全都得了疯狂症一般。也的确,他们哪里见过绝情这般渡河的方法?

  “哎——”一支劲箭越过所有射向绝情的箭,便在绝情抛下第十根树枝之时,由绝情的背后送入,深深地透入。

  绝情一声狂嚎,那跃上空中的身子,便如一块石头般,“嚼”地一声重重坠入水中,溅起一阵带血的浪花,便沉没于河心,距他扔出的第十根树枝只有五尺还。

  树枝悠然地向河的下流漂泊而去,两岸上的声音刹时全都寂灭了。人们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。

  悟然之中,沉默之后,对岸的官兵立刻鼓出震天的怒吼:“杀死他们,兄弟们冲过去,杀尽那些杂种…

  …”箭羽乱飞,但却全部坠入河中。

  起义军也全都得然,绝情没入水中,并没如他们想象的那般惊喜,众人全都望着河心渐渐转淡的血水发这究竟是一个亲人,还是一个敌人,很多人都弄不明白,或者死去的是个英雄,是个狂人,也许还是个疯子,可柏的疯子!但他真的死了吗?很多起义军都在心头挂上了一丝疑惑。

  河水悠悠,那十根树枝已经飘远,还有一把绝情仍未来得及抛出的树枝,也早浮上水面,最后流远1血红的河水亦淡去,唯留有对岸的悲愤怒吼,那盲目但代表着愤怒的羽箭仍在向起义军这边乱射,可是射程总是不够。

  南朝,韦府!声名盖天下,皆因当年韦容在钟离一战,杀得北魏丢盔弃甲,竟让北朝损失数十万之众,更生擒数万,获得战资无数,使得北魏也再无力南征。

  韦容精神依然很翟烁,那雄捷的动作的确很难让人想到他已年近花甲。

  韦容的目光极为深邃,甚至有些空洞的锐利,定定地盯着手中的白鸽,神情之中,绽出淡谈的欢悦。

  白钨的爪子之上系着一张不大的纸条。那毛色如莹玉般圣洁的白鸽,这一刻极为乖巧。

  韦容优雅地倚坐在一张虎皮太师椅之上,顺手叉起身边的一块鸽食,极为细心地喂给这只白鸽食下。

  白鸽毫不客气地吞下,然后才“扑扑”地振翅飞走韦容望了望手中的字条,眼角闪出一丝欣喜与冷酷,然后将手紧紧合拢,再张手之时,手中只有一滩细小的粉沫,然后散飘在空中,消失得没有踪影。

  “来人!”韦容淡喝道。

  “吱呀——”推门而进的是一名极为健杜的年轻“主人有何吩咐?”那年轻人极为恭敬地问道。

  “备马,我要去平北侯府!”韦容谈淡地道。

  “爹,那是什么?”正在划着小船的女子惊异地措着河中沉浮不足的黑影。

  “好像是个人!”撒网的老翁放下手中的渔网,疑惑地免“爹,我们把他救起来吧。”

  那女子改变船向,朝着浮沉的黑影划去。

  “好巴,也不知是死是活!”老翁心中没底地挥出手中的渔网道。

  “哗——”渔网刚好罩住那泥浮不定的黑影,老翁费力地向船上拉着。

  “呀,是蔡公子!”那女子一惊,望着被捞起的躯体心神大震道。

  “啊,真是公子,来丫头,快来帮忙,快!”老翁也大感意外地急切道。

  那女子忙放下手中的桨,急忙地跑了过来,眼神之中明显地表现出无比的惊讶和担心。

  口中却呼道:“爹,小心一点,公子身上有剑伤1”

  “我知道,呀,公子受的伤可真不轻呀!”老岔骇然道。

  那女子帮着老翁小心翼翼地把那满身伤痕的躯体捞了上来,有些惶急地道:“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呢?现在该怎么办?”

  老翁和这女子捞上来的正是伤重坠入河中的绝情!

  “看,公子的腰间还挂着一颗人头,这……这……

  还好,还有气!”老翁一惊一喜地道。

  “走,我们快回去,我到集上去找个大夫来!”那女子急忙道。

  “这颗人头怎么办?”老翁也有些焦灼地道。

  “看公子将他挂在腰上,可能很重要。我们就把它带回家吧,或者将它埋在哪里,待公子醒后,再挖出来还给他!”那女果断地提议道。

  “也只有这样了!”那老翁想了想道,说着帮那女子一起摇动船桨。

  绝情的尸体没有捞到,但元志的府上却高悬着红灯笼。歧州府上一片欢届。绝情可能死了,但莫折大提也同样失去了脑袋,以一个绝情换回一个起义军的大首领,在元志的眼中,那绝对是值得!

  所有见过绝情那凶猛神威的将士都被激起了无比的斗志,他们的心中燃起了仇恨之火。

  他们从来都没有这一刻,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仇恨的存在。

  射绝情最后那一箭的人,是莫折大提的儿子莫折念生,这也是一个极为可怕的悍将。

  元志乘义军死了首领莫折大提,正军心大乱之时。

  领兵猛攻起义军。军中将士因对方在他们的面前杀了他们心中的英雄,一个个如狼似虎般凶悍,这一次战斗之中,每一个人比任何时刻都要勇猛。

  起义军节节败退,筋游的守将也适时出兵追击,义军死伤数万,战局极惨,只得退至陇县,死守坚城,才得以挽回颓局,不过已后退了数百里战地。

  这一战可算得上是真正的大捷,与起义军交手以来,元志这才真正的杨眉吐气过一次。

  只不过,这一切全都来源于绝情,若没有绝情,歧州恐怕再也无法坚持几天了。

  元志立刻修书一封以快马送至秀容川尔朱家族之中,告之绝情身死的事。同时上书朝廷表述此次的战绩,为了更加讨好尔朱荣,元志竟将绝情的事迹也上表朝中,对于一个死人,当然没有人会与之抢攻。也不在意给他个什么功劳。

  歧州百姓奔走相告,虽然苦难依旧未去,可是总比战难不休要好多了。城中之人更知道绝情的英雄之举,有的甚至把他吹成了活神仙。军中也同样将他的形象越传越神,那种借树枝飞渡大河的盖世轻功,那独闯敌营斩杀莫折大提,再提头而回的气概,军中无人不服。元志虽未看到当时的场面,但他却相信绝情确有其能,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个高手,更知道绝情的武功比起他来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,只可惜如此英雄人物,却如此短命!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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