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回 巨舟血案 [2]
汉子道:
“告诉你又何妨?这批货拉到苏杭南京出手,此刻早就走出百十里地去了。”
黄廷贵仗着有五虎门的高手在场,瞧瞧对方不过一男一女,除了那个男的令人畏惧外,女的不过是个娇娃,没什么可怕的。
他厉声道:
“大胆!你们知道劫了何人的货么?只怕你们……”
汉子喝道:
“少废话,你马上就要魂归地府,还敢如此张狂?”
黄廷贵也喝道:
“二位贤弟,将这两个贼子拿下!”
“慢,还有我呢?着什么急啊?”
车厢底下又钻出一个穿白绸服的女娇娃。三人一愣。
汉子道:
“二位玉女,将三人做了,还有事等着我们做呢!”
两个女娇娃齐声应道:
“遵命!”
“呛啷”一声,两女抽出长剑:
林永昌、张阿发也扯出云头刀,刀头呈圆形,与一般刀略有不同。
可是,对方有三人,黄廷贵怎么办?
林永昌小声道:
“愚兄对敌,贤弟护住黄阿叔……”
言未落音,红衣娇娃长剑已攻到,剑势凌厉,功力不凡。
林永昌一惊,急忙举刀相迎。
张阿发未及回答,白衣女也已然攻到。
白衣女是左手使剑,剑招狠辣诡奇。
这一交上手,哪有分神的空儿?
“啊!”一声惨呼,出自黄廷贵之口。
林永昌、张阿发同时一惊,这一分神,他们也惨叫一声,中剑倒地。
离码头百十丈的集镇上,有一座宽敞的四合院,这里是同心帮帮主镇海金刚卓群贵的总舵。
同心帮帮众都是出海打鱼的穷渔夫,他们为了在海贼、渔霸的欺凌下找口饭吃,盟誓插香组成了同心帮。
此刻,上房客室里,卓群贵正与两位副舵主翻海蛟汤豹、穿浪鲤费彰议事。他的妻子喻凤、独女卓瑛也在坐。
蕃船血案发生于七月九日夜间,整整两日后的今天,才被人发现向官府报了案。
官府立即派来大量兵卒,将码头围了个密不透风,禁止一切人出入。
卓群贵开言道:
“自从我同心帮建立以来的十年里,众弟兄平平安安,任凭自己出海打鱼,混碗饭吃,海上盗贼、陆上渔霸,轻易不敢来捋虎须。想不到现在竟然出了这等大事,‘归德将军’辛加陀罗大人的蕃船,竟被人劫掠一空,水手尽被屠杀,下手如此狠毒,令人愤恨。这伙匪徒哪里将我同心帮放在眼里,照此下去,焉有宁日?二位贤弟不知有何高见?”
卓瑛快嘴快舌,抢着道:
“爹爹,辛加陀罗大人一向照顾渔民以及卖苦力的穷哥们,这事我们不能不管!”
汤豹道:
“贤侄女说得是,同心帮应全力追查线索,协助官府捉拿贼人。”
费彰道:
“这伙贼人来历不明,不仅胆大包天,做事也十分缜密。据小弟从帮众口中得知,前天夜间有十多艘大船在蕃船边下货,这些船都是平日常见的船只,是魔蛟夏峰的属下,莫非此案与黑龙帮有关?弟兄们当时虽有所见,但也未放在心上。那些船只载满后,一只只在海上消失,你连个证据也找不着……”
话刚说到这里,院中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,众人朝天井里一望,却是持刀拿枪的兵丁。
为首一员是指挥使,同四个捕头径自往上房走来:
卓群贵忙迎了出来,道:
“各位大人光临本帮,恕相迎来迟!”
指挥使一声大喝:“通统绑了!”
早有士卒蜂拥上来,不由分说就抓。
卓群贵大喝道:
“住手!我等犯了什么王法?值得官府兴师动众!”
捕头中一人道:
“有话到公堂上向知府大人说,卓当家的,只有得罪了!”
“姓卓的犯了哪条王法?”
“当家的,你也知道了,归德将军的蕃船被劫,船上水手人等均无活口,有人将你卓当家的告了,我们这些吃公饭的,只是奉命行事,你就和我们走一趟吧!”
汤豹大怒:“岂有此理!放着凶犯不抓,竟拿我等清白人身糟践,同心帮十年来可曾干过昧了天良的黑心事?”
费彰吼道:
“大哥,官府不讲理,我等今日……”
卓群贵由激怒中镇定下来:“二位贤弟,树正不怕影儿歪,为人不做亏心事,半夜敲门心不惊,要是不去公堂,还以为我们当真犯了案,走走走,就到衙门里面对知府大人申冤!”
一个捕头道:
“卓当家的,这话就对了,就烦三位辛苦一趟吧。”
同心帮在码头声名一向不错,故捕头们对三位帮主还算客气。
卓瑛母女气得直跺脚,若不是卓群贵再三喝住娘俩,她们就要抄家伙拼个你死我活。
兵丁们吆喝着,簇拥三位帮主从大门出来,只见围着四合院的兵卒圈外,挤满了黑压压的人群。
同心帮的弟兄们也聚集了不少,一见三位帮主五花大绑被兵丁捕快押着,齐声愤怒地大吼起来:
“冤枉啊!冤枉……”
百姓们也议论纷纷,这三位一向待人公平、为人正直的帮主,怎么竟成了官家的犯人?
卓瑛、喻凤哭着跟了出来,嘴里不断骂着,气愤得无以复加。
“闪开闪开!”
“要造反么?”
士卒们吆喝着、恐吓着、冲撞着,总算驱开了部分人众,押着犯人往外走。
一些帮众吼道:
“帮主,我等立即召集帮众,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!”
卓群贵运起一口真气,喝道:
“尔等帮众听了,有人陷害同心帮,本座与二位贤弟心中无愧,到了公堂自会分辨清楚,尔等不可轻率造次,自管出海打鱼,休要误了生计!”
有帮主这话,帮众们不能不听,这才没有引起一场流血争斗。
夹在人丛中的一位青年人,看着听着,眼看三人被兵丁押着远去,便向周围人众打听是怎么回事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