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九 章 [5]
穷九道:“老周,那条船借给我一下,替你送客人回去,明天,我再来接你们,找个地方碰头,商量一下如何对付妙贞观的事,走吧!”
四个人说走就走,上了船后,穷九先生一桨把船汤了出去,到了码头上恰是半夜,谭意哥道:“城门没开,夜这么深了,我们在街上逛过去的确不像话。”
穷九先生道:“你们两个人一个是长沙城的闻人,一个是浊世翩翩的佳公子,秉烛夜游,叫人看见了也没关系,我跟丁娘子这时叫人看见才惹眼呢,所以你们回去吧,我们就在这船上逍遥一番,也领略一下老周那两口子的风光。”
丁婉卿道:“说的也是,意哥,你跟玉朗去叫城门也没关系,门上的老赵是认识的,我不是由城门里出来,却由城外回去,难免就招人奇怪了,我们明天再回去。”
谭意哥道:“也好!我回去安排一下,明天干脆杜门谢客,你们把周大叔两口子约来,在家里商量一下,如何去对付妙贞观的细节好了。”
穷九先生道:“这也好,周大嫂那儿也不见得十分隐秘,来往的江湖朋友太多,并不适合商量事情,妙贞观的贼徒如此胆大妄为,我怀疑那个在背后主持的家伙一定是个很厉害的江湖人。”
张玉朗道:“我也是这样想、所以听了消息后,不敢妄动,我也怕一个人的力有未逮,才来找各位的。”
穷九先生道:“找到我们是对的,你小子有家有业,犯不着跟江湖人结怨,胡天广找你来代替,我们就很不赞成;所以我们从不主动找你,这种事还是交给我们办吧,谭姑娘,你回去张罗一下,明天午后,我把老周两口子拖来,就在你们那儿商量好了。”
张玉朗道:“方便吗?”
丁婉卿道:“没什么不方便,只有我们那儿,陌生客人来往登门都不受注意。”
张玉朗道:“我知道,但是周大婶来就引人注目了。”
穷九先生笑道:“这个不劳你费心,叫她穿上男装好了,她装起男人来,比男人更神气呢,当初她在江湖上就是以男装出现,我认识她在老周之前,却没有识破她是个女人。”
谭意哥笑道:“只要各位肯来,着什么装都没关系,可人小是书寓,不禁客人登门赐教,谁也怪罪不到我们身上来。”
穷九先生道:“虽说我们身上大大小小都背着案子,但是官府中人却没有认识我们的,怕的是江湖人找上他们麻烦,因为我们以前干过很多黑吃黑的买卖,得罪了不少绿林道中的朋友。”
谭意哥道:“九先生,你已经上我们那儿去过一次了,要说引人注目,也已经发生了。”
穷九先生道:“我倒还好,因为我平常是这身穷儒打扮,办事时着了夜行衣,见过我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,还不太引人注目,若周两口子却不同,他们自恃艺高胆大,从不掩避形迹,因此他们的仇家很多。”
“你跟他们交往多年,怎么也没受到牵连呢?”
穷九先生笑道:“那是在君子湾内,来往的都是我们的朋友,自然不怕出问题。”
谭意哥一笑道:“在可人可里来往的也都是不相干的人,出问题的机会不多。”
穷九先生道:“这可很难说,那个地方来往的人杂,尤其是江湖中人,经常在那儿走动的。”
谭意哥笑笑道:“我知道曲巷中经常有些英雄好汉们来往,但是那些人从不上可人小去。”
张玉朗道:“这倒也是,我在可人小也住了几天了,就没看见一个江湖人来过。”
穷九先生道:“这倒奇怪了,谭姑娘在长沙城中红得发紫,我是闻名已久,怎么会没有江湖道上的朋友前去瞻仰一番呢?”
谭意哥道:“我在曲巷中虽然薄有微名,却是以文思诗才而着,不合那些人的胃口,所以才乏人问津。再者还有一个理由,使他们里足不前,是我的客人中官方的人太多,而那些江湖上的豪杰多半又是怕见官的。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,则是我的架子大!”
穷九先生哦了一声道:“怎么个架子大法呢?”
谭意哥傲然道:“并不是每一个登门的客人我都一定接见的,有些不三不四的客人,在娘那一关上就会打发走了,所以九先生说的那种客人,我一个也没遇上过。”
穷九先生笑道:“这么说来,明天得蒙谭姑娘见邀,还是特别给我们面子了!”
谭意哥笑笑道:“那倒不是,这是我选客人的标准,不是选朋友的标准,明天我也是款待朋友,不是接待客人,要论起客人来,你们都不够资格。”
穷九先生有点屈辱的感觉道:“要怎么样才够格呢?”
谭意哥笑道:“客人来是要付缠头之资的,以我的身价,一茶一曲,缠头至少也在十金以上,九先生,你付得起吗?”
穷九先生道:“笑话,别看我穷酸两袖清风,我若需要的话,万金立致。”
谭意哥一沉脸道:“对不起,你就是捧了万金前来,我仍然不会拿你当客人,因为我不是你救济的对象,而且我会安排了捕快,等在屋子里抓你。”
张玉朗一笑道:“九先生失言了,如果你拿了劫盗来的银子上曲巷去充豪客的话,不必等意娘报官去抓你了,我拼着犯下公开杀人的罪名,剑下也饶不得你。”
穷九先生肃容一拱手,道:“卑人失言,谨向二位致歉,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,也不会真那样做的。”
谭意哥冷冷地道:“我知道你也只是说说而已,可是你的心地已可诛,你以为青楼中女人,是可以用银子打倒的,即使是盗泉之水,也不会嫌脏的是不是?”
穷九先生急了道:“我绝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“那么你一定要找出话来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……只是为了你说我们不够资格登门而不服气。”
谭意哥冷笑道:“你本来就不够资格做我的客人,这有什么不服气的,更犯不着争,放眼长沙城中,够资格被我称上客人登门的,也不过是三五十人而已,可是能被我当作朋友的,就只有你们三五人……”
穷九先生满脸是汗,双手垂直,恭恭敬敬地听着,这时才肃然地道:“是!是!卑人愚昧,多承赐诲,在下明日当薰沐顶礼,前来拜候受教。”
谭意哥仍然板着脸道:“这是应该的,本来我还以为你自称先生,一定懂些道理,现在才知道你实在浅陋得很,根本当不起这先生二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