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似玉美男 [1]
下弦月高挂天际,郊野静谧如水,三枭一路疾奔如飞,却不料有人在后暗辍。
天未亮,三枭便已投入衡山城外客栈内。
一路行去,由於夜行日宿,形迹慎密,虽未遇上什么难阻,却耳闻传言纷歧,愈来愈盛,多半要对三人不利,不禁心惊肉跳。
途中非一日,但安然抵达韶州,三枭只觉疲累日甚一日,从衡山起即觉如此,落店后即进食沐浴,再倒在榻上呼呼大睡,一觉醒来,已是日影西斜,但感疲累尚未尽复,练武人不应如此,何况三枭武功极高,百思不得其解,略事调息行功,饱餐后立即上路。
然而,疲累之感日甚一日,在韶州客栈内三枭已觉两腿沉重,腰痛背酸,忧心忡忡不已。
方欲就寝之际,突闻店伙数人进入邻室,送上酒菜后邻室数人即聚饮低声谈话。
只听一人道:“多日来查访,燕云三枭形迹宛如石沉大海,音讯全无,谅系亡命天涯了,可惜翡翠玉佛竟为三枭带走,令主极为震怒,恨三枭误事,若然获擒,三枭必遭惨死之祸。”
另一人冷笑道:“你太多言了,言多必失,我等已奉命赶回分舵,另有差遣,你我仅奉命行事,何必过问其他,自找烦恼。”
邻室等人立时转言其他,天南地北,茫无边际。
三枭不禁暗暗心惊,知这些人之外还有其他人追觅自己三人下落,尚未正午,三枭离店赶向大罗山中。藤萝密翳,苍翠插云,三枭已找到当日埋藏玉佛壁隙山洞,只觉两腿浮软,一阵耳鸣目眩。
蓦地——
洞外深谷中隐隐传来数声长啸,三枭不禁大惊失色,此时此刻已无力应敌,劳品面如土色,道:“不好,我等三人形迹已落在追踪眼中。”
啸声愈来愈尖锐响亮,不言而知来人已近。
杜奎苦笑一声道:“我等已成瓮中之鳖了!”
突闻洞下喝叱声起,金铁交击,啸风破空入耳,敢情来的是同一目的而尖锐对立武林人物。
雷九云忙道:“速挖出玉佛趁机逃走!”
杜奎黯然一笑道:“杜某两足酸软乏力,两位速抱出玉佛逃去,无须顾及杜某了。”
雷九云劳品何尝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,相视苦笑。
忽闻洞外传来一声叹息道:“三位迄至如今尚执迷不悟,积重难返,死得未免不值!”
杜奎面色大变,高声道:“尊驾是何来历,敢请当面说话?”
“老朽不能进来,三位是否知道在裘观海处当众展视红镖之际,已为江华岳发现!”
“江华岳是何人?”
“他就是奉命来在双燕堡与三位联系,哪知一步之差,竟事与愿违!”
三枭闻言心神猛凛,杜奎道:“既然江华岳发现在下三人,为何不立即出手?”
“贵门主志在追回玉佛毒珠,更三位已罹受无形奇毒,再过三日恐武功全然消失。”
三枭不禁胆寒魂飞,面无人色。
只听长叹一声道:“江华岳受命一路追踪,在三位酒食中下微量之毒,使三位疲累之感日益加深!”
杜奎只觉心惊肉跳,知所言句句是实,忙道:“尊驾见告德重心感,但不知尊驾真正用意。”
“老朽并非志在玉佛毒珠,而是追查主凶真实来历,如三位明白见告,老朽不但能将三位救出险境,更保证三位不死。”
杜奎道:“不瞒尊驾,在下三人也不知。”
“老朽知道,三位只须明白见告受命经过先后详情,老朽自会循绪追查!”
燕云三枭相视了一眼,知安然逃去已是绝望。
老朽语声又起:“再过片刻,三位只有束手就擒了,如不置信,三位可行功运气,真力尚可运用自如么?但最好谨勿尝试,否则将武功尽失,再者老朽亦不愿乘人于危,三位倘成擒后,老朽仍可从这些人身上循迹查明,不过倍加艰幸罢了。”
杜奎道:“在下等应允就是!”
洞口藤蔓内搜搜搜鱼贯穿入三个黑衣劲装汉子。
只听苍老语声传来道:“速点他们‘天枢’、神藏’、‘精促’三处穴道,阻止毒性侵入内腑。”
黑衣汉出指如电,燕云三枭应指倒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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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鹰镖局局主裘观海急得如热锅上蚂蚁般团团乱转,浑没主意,镖局上下亦忧心如焚,无精打-,坐卧不宁。
副总镖头三阴绝户掌蓝仲威道:“局主,真个无计可施了么?”
裘观海道:“蓝贤弟,你我只有等,此外别无良策!”
“等什么?”
“等待托镖原主来到,一箱金珠珍玩价值连城,风声已传了开去,他们一定会到。”
蓝仲威摇首苦笑道:“恕属下直言无忌,局主如何璧还原镖?”
裘观海道:“贤弟委实真是聪明一世,胡涂一时,袭某忖思再三,只觉此乃极歹毒的陷井,你我已身陷其中,无法自拔。”
蓝仲威诧道:“局主是说托镖人就是盗镖人么?”
“不错,裘某认定如此,或可从他们身上追回,重振金鹰镖局威誉。”裘观海苦笑了笑接道:“万一并非他们所为,也好讨一个宽限日期追回原镖。”
蓝仲威暗道:“也只有此法可行了。”
宅外忽传来急如骤雨奔雷蹄声,倏又寂然而止,只见一镖伙急急奔入禀道:“长沙府衙朱捕头求见!”裘观海不禁一怔,忙道:“就说裘某出迎!快去!”霍地离座随着镖伙快步趋出。
长沙府衙捕头朱彦四旬开外年岁,浓眉大眼,貌像威武,虽下得马鞍,却单手握着丝缰未放,目睹裘观海快步走来,朗声道:“裘局主,知府大人命朱某请局主同往府衙一叙!”
裘观海神色一变,道:“裘某身犯何罪?”
朱彦哈哈大笑道:“裘局主想到哪里去了。”随即附耳低声道:“那托镖的正主见现在府衙,千万不可轻易泄露,否则局主难免不测奇祸。”
裘观海忙嘱镖局上下不得擅离,等候其返回,由镖伙牵着一匹骏骑,与朱彦双双跃上马去,挥鞭快马奔往长沙,黄尘滚滚,瞬眼远去无踪。
双骑驰越一条松径后,突由林内掠出一个少女及一双壮健少年,玄衣劲装,肩带兵刃。
那少女不过二九年华,蛮腰似柳,虽不甚美,却妩媚逗人喜爱,一双晶澈明眸又圆又大,唇边长着一颗粟米大小黑痣,更平添了几分俏丽,但眼神不时逼泛杀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