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[5]
微尘子拂退三人,白无常也鬼嚎连声迫到。叫道。“范老弟,走,别理这些疯狗!”声出一半,人已远出十余丈了。
江湖医圣也叫:“脏和尚快走,阎王谷老鬼将到,咱们后会有期!呸!滚回去!”他一袖扬出。将一笔晴天震得倒退十余步,跟着微尘子消失在庄外树林。
脏和尚起步在先,但一出庄,便失去了微尘子两人踪迹。追了一段路程,往四周一看,空山寂寂。哪有半个人影?他可不知道两个怕白无常追脏和尚,而且两人又怀有深意,一出庄又转往北面,引白无常追击呢?
十余里外,山庄火势熊熊,直冲云霄。
他叹口气道:“小兄弟,有医圣在。毒器要不了你的命,老天爷也不会苛待你这血性男儿。今后但愿有重晤之日,脏和尚诚心结纳你做一个方外至交呢。”
他说罢,仰天一声长啸,扑奔正抵流浪天涯海角去了。
文俊被微尘子一挟,奔走了十来里,气血加速,人便悠悠醒来。他知道自己受伤,伤处作痛,他运起九如心法,将体内异物排出。刀上的剧毒,对他不起作用,迷魂香在体内循环一周夭,药力便已消失。
奔了十余里,江湖医圣轻功梢差半筹,在他后面叫道:“我的好道爷,你想要小娃的命吗?此毒药,一时三刻便令人尸骨尽裂,还不下让郎中下药?”
微尘子并未停下,只嘻嘻一笑道:“江湖郎中,你也走了眼罢!这小子鬼门道不少,他竟地运功迫毒呢!不打紧。”
“废话!能解阎王谷的独门奇毒,除了我郎中,谁也难救活啦!”
微尘子更将身形加快,嫡咕道:“信不信由你,少吹大气,我才恨呢!这小子用的禅门心法,咱们刚才的话全成泡影,我老道活该将这身绝艺带至做墓,你说多令人气啊!”但江湖医圣并未听清。
不久,到了一座树林,老道在树林中将文俊放下草地,让他躺着好好运功。
江湖医圣随后赶到,笑骂道:“你这杂毛真不是东西,明知郎中差劲,却象赶往鬼门关招魂似的狂奔,可将我这两条腿累惨了,等你正式收了徒弟,我给给没完。”
微尘子耸耸肩,叹气道:“老弟台,算了,这次,咱们算白跑一趟。”
“你说什么,白跑一趟?”江湖医圣奇道。
“树林中咱们看他力斗脏和尚,成乃不世奇材,认为稍加琢磨,必成在器。我这牛鼻子动了私心,你也在旁怂恿,故不惜现身山庄,想收他做牛鼻子老道的衣钵传人。咱们是白费心力了,你去看他练的什么心法?正是往外排出异物呢!”
江湖医圣心中一震,几乎怀疑耳朵有毛病,诧然道:“什么?你说他能以先天真气排出体内异物?”
老道淡淡一笑道:“一点不假,能将毒物迫于丹田,在我易如反掌,要排出嘛,我还没有这能耐,不信你去看来。”说完踱到文俊身边坐下,仍在摇头叹息,惋惜不已。江湖医圣俯身一看,只见文俊四脚平伸,闭目垂廉。脸上充满详和之气,呼吸深长,浑身稍发阵阵白雾,两肩和肋下柳叶刀,正在缓缓颤动。
江湖医圣啊了一声,退至一旁坐下道:“怪不得你长、短叹了,这不是传说中的解脱禅功吗,你们佛道不相容,怪不得你那么失望。”
微尘子正色道:“胡说!谁说佛道不相容?红花白藕青连叶,为什么不相容?自汉代佛教东来,依附本教而生,历经变化,十宗俱备,虽与我教不同,但破除三戒,背妄归真,超于大海之念,其实是殊途而归的,怎能说积不相容呢?”
江湖医圣笑道:“牛鼻子,别嘴硬,算我该打,有种你就收下这娃娃。”
微尘子苦笑道:“郎中一番好意,牛鼻子心领就是。事实上人与人之间,有一道错综复杂的鸿沟在焉,要填除这沟,非旦夕之功,我牛鼻子倒不怕天下的和尚找我的麻烦,还不是为了他能为武林入放异彩,让他自去找一个机缘罢!”
江湖医圣摇头一叹,婉惜他说道:“牛鼻子,我郎中真替你难过。”语未毕,忽听“叮当”脆响,三把柳叶刀跳落地下。
微尘子动容道:“郎中,你不是有那劳什子紫露续命丹吗?相见也是有缘,何况他是存心救你来的?这娃儿所练心法,虽有点象解脱禅功,却又不太象,心法倒是正宗,可惜内力修为仍差,何不赠他一粒,助他大成,岂不大佳?郎中,不会那以吝啬吧?”
江湖医圣大笑而起,欣然说:“成,有你这位玄门高手在,何不趁机替他调和水火?”
你这厮存心找麻烦嘛!别说他小小年纪,再练半甲子,也难达到水火相熔之境。别废话,咱们动手。”
文俊正在一鼓作气迫出体内余毒,乍看去,他似乎好梦正酣,如不是行家,绝不会疑心他在行功驱毒。江湖医圣取出一只小玉瓶,倒出一粒龙眼大小的紫色丹丸,将清香扑鼻的丸药纳入文俊口中。
文俊虽凝神行功,但外界的风吹草动他皆明了,他天性倔强,本不肯吞服,但江湖医圣可由他不得,一捏下巴,丸药化成一道清流,经食道进入腹中。
一旁的微尘子突然咧嘴一乐,笑叹道:“娃,看你吞丹丸的表情,本不肯吞服老道就不服气,我要你饱吃苦头,呵呵!”
他伸手按住文俊的胸脯,另一千拉掉他的腰带,摘下百宝囊和天残剑,扔在一旁哺哺自语:“这娃儿有点邪门,这是什么兵刃?破破烂烂的。”
幸而他没解开瞧,将它放在涟,再替他解开排扣和裤带,双手连转自如,指掌各施,在文俊身各处一阵拍打。
文俊只觉一股奇热难耐的热流,上冲泥丸,下抵涌泉,在四肢百脉中蛇行游走,“你就乖乖别动,要不听不但一无好处,保管苦头更大,不信你且试试?”
文俊果然不敢妄动,咬着牙强忍,并将全身肌肉放松,不久,拍打愈来愈重,但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窒息和痛楚却反而缓缓消失,渐渐地自夏回春,火热尽消。
文俊依言吸入一口长气,按九如心法要诀行功,真气刚聚,不由一惊,真气竟以雷霆万钩之势,汹涌如潮,恍若脱体而出,略一转运,上至百会,下抵涌泉,途径百脉无远不达,在任督三脉交会处一阵冲击,几乎欲豁然贯通。他心中甚喜,便澄清意念,神与意相合行功。
又听老道轻声道:“小伙子,好自为之,用功一个更次,不难更上一层楼,再见,不必谢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