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 三分天下 [4]
南振岳点点头,忽然他发现眼前这个青衣童子,眼神充足,看来身手大是不弱,暗想:
“自己还当他是荆山毒叟看门的童子,原来还是他的门人!”
一面含笑问道:“令师还没起来?”
那童子道:“家师出去了,还没有回来。”
南振岳奇道:“令师到哪里去了?”
那童子摇摇头道:“不知道,家师昨晚走得很是匆忙……”
他似乎言有未尽,但却住口不说。
南振岳道:“令师可曾说,什么时候回来?”
那童子道:“没有。”
口中微微一顿,瞧了南振岳一眼,又道:“家师临行曾说……”
他好像在思索什么,迟疑着没说出来。
南振岳道:“令师说了什么?”
那童子道:“家师说南少侠令妹,服下第四次药丸,要过了六个时辰,才能醒转,那时,家师也许可以赶回采了。
在这第六个时辰之中,说不定会有人寻上门来,不过我们已经在门前布了阵势,原也足可阻挡了。”
南振岳没有作声。
那童子接着又道:“家师总是嫌我们六个人挡不住人家。”
这话有些自负,言外之意,是怪师傅嫌他们挡不住人家,其实已经足够了!
南振岳听的奇怪,昨天只见到他一人,不知还有五个是谁?那童子续道:“家师曾说,万一我们挡不住人家,令妹服药之后,已可安然无事,这里三间石室,想请南少侠费神照顾。”
南振岳听到这里,不禁恍然大悟暗想:原来你方才吞吞吐吐的,就是因为你们六个人,自信足可胜任,不愿向外人求援。
心念一转,不觉含笑道:“既然外面有你们六位守位,名师出高徒,自然足够应付了。”
那童子听得心中高兴,笑道:“南少侠过奖,家师请少侠代为照顾,也是以防万一,因为这三个石室,是家师化了数十年心血,采来的药物。”
“尤其近几天来,我们山脚下,几次发现有人觑探,师傅说他们可能是为了……”
他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,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左首石室一眼,脸上忽地一红,连忙改口道:“可能是对头派来的人。”
他不待南振岳开口,又道:“南少侠该替令妹喂药了,我也不能久留。”
说完,转身匆匆朝外走去。
南振岳虽然发现他最后神色有异,似乎言不由衷,但继而一想:“人家既不愿说,也许另有隐秘。”
当下也并不在意,回身过去,拿起第四份药丸,拨开艾如瑗牙关,缓缓喂了下去。
这时艾如瑗已安静下来,躺在榻上,只是昏昏熟睡。
南振岳在榻前守候了一会,眼看喂了她第四份药丸之后,依然并无动静,心头也觉放宽了许多。
现在只要再过六个时辰,她就会醒过来了!
她恢复了武功,至少也减轻自己心头的负荷。
他缓缓嘘了口气,不觉跨出石室。
昨晚他跟荆山毒叟匆匆进来,并没留神细看,此时才发觉这三间石室,虽有石壁间隔,但没有设置石门。
敢情这是荆山毒叟练药之所,平日只有他一个人出入,自然用不着门户。
可是南振岳目光一瞥,发现左首那间石室,却悬挂着一道布帘。
心中不禁觉得奇怪,右首石室是荆山毒叟贮放药物之所。
听他口气,壁架上放着的许多磁瓶,是他数十年心血采集来的珍贵药材,但门口也没有装上门帘。
难道左首那间石室中,还有更珍贵的东西?不错,他昨晚曾一再叮嘱,好像对自己不大放心一般!
如说里面放着珍贵东西,仅是一道门帘,也无济于事,如果不是防人进去,这道门帘又有何用?他真想过去掀开门帘,瞧个究竟?但继而一想,人家荆山毒叟肯把自己领来,留在密室之中,足见对自己甚表信任,自己岂能自堕人格,不守信诺?想到这里,就缓缓在药灶上前面的一方石垫上坐了下来。
这一坐下,瞧到石垫边上放着一本书籍,随手取过,只见封面上写着“毒草纲目”四字,原来还是一本手抄本。
心中不觉犹豫一下,暗想:“这也许是荆山毒叟的秘本,自己岂能随便阅?”
心念才动,接着忖道:“他既是随手放置,想非独门秘抄,自己闲着无事,瞧瞧谅也无妨。”
随手翻开,看了下去。
“毒草纲目”上,记载的全是各种毒草名称,产地,药性,和焙制之法,缕述得甚是详尽,中间还画存图形。
也许江湖上练毒的人,会把它当作宝笈。
但南振岳只是枯坐无聊,才拿来解闷,翻了几页,对这些毒草毒药,无异走马看花,勉强看着,实在提不起兴趣,依然把它放到原处。
忽然,他想起方才童子说的,这几天来,山下几次发现有人觑探,据他师傅说他们可能是为了……他没有说下去,“为了”什么?但他似乎是瞧着左首石室而言。
莫非那些觑探的人,就是为了左首石室来的?这间石室里到底放着什么?他目光不觉又朝那道低垂的布帘瞧去!
正因为有这道布帘的间隔,左首这间石室,就觉得神秘!也正因为瞧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,就更引起好奇!
天下什么事情,都是为此,愈觉好奇,就愈是非看不可。.南振岳年轻好事,自然抵不住这份好奇之心,暗想道:“自己只要不去动他,瞧瞧又有什么要紧?”
思忖之间,人就站了起来,举步朝左首石室走去。
一道布帘,自然轻而易举的随手掀开……这间石室和右首大小相同,略呈长形,里面空洞洞,黑黝黝,好像只是一间空无所有的石室。
南振岳目光轻轻一瞥,正待放下布帘!
忽然间他依稀瞧到离门口不远之处,地下好像直挺挺躺着两具尸首。
心中微微一怔,不觉手上一停,掀着布帘,凝目瞧去,一点没错,地上果然是两具尸首,一男一女,躺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南振岳这一发现,再也忍耐不住,一闪身,掠到两具尸体边上,低头瞧去!
这一瞧,南振岳不禁心头大怒,这一男一女,自己全都认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