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疗 伤 [8]
说罢,不由分说,扯着便走,小香嘴里虽说:“您别扯,我决不去。”
那手臂也挣扎着,却身不由己,跟着站了起来,一同出房向东间而来,羹尧躺在床上,方才闭上眼睛,忽听二人又一同进来,忙道:“马姐,我只知道您不辞劳苦救我一命,却没想到,您竟因此真气大受损耗,这却令我更于心难安了。”
小香不由红着脸道:“二爷,您别听云姐的,那是我学艺不精,功夫没到家,妄运真气所致,总算还好,差点儿还几乎把您这伤误了,那不安的不是您却是我咧。”
羹尧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掀布帷道:“您别瞒我,到底有无妨碍,要不然,治一经损一经却要不得咧。”
小香连忙赶前一步道:“您先别问这个,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!倒是您的瘀血才下却折腾不得,还请睡好为是。”
说着忙就榻前又扶着羹尧,仍令睡下,一面长叹一声道:“可惜老师父和哑大师全不在这里,否则能有一粒回天再造丸,或者秘制百草还阳丹,便全好了。”
中凤忙道:“那回天再造九我倒有过一粒,可惜已经送人了,我想了因大师伯和周叔身边也许有,果然非此不行,那便只有打发人回京去求上两粒咧。”
小香不由跺了一脚道:“你这人,这种赎命至宝,怎么拿它送起人来,此刻只有一粒我和二爷分用,便全可随时复原,这一来不是不能好,却须假以时日了。”
中凤忙道:“既如此说,那只有赶快着人回京去求各位尊长,别人或许不会有,了因大师和周师叔身边总该有,能求上两粒来不也就行了。”
小香忙道:“亏你还是两位老人家的入室弟子,怎么就讲得这样容易,须知这种灵丹,不但要用若干可遇而不可求的圣药,天时人事非全备不行,就是知道方子制炼之法,也往往数十年不易配齐,一料也不过数十粒而已,这就在两位大师本人,也不敢必其便有存药,你能料定在京各人身边必有吗?如果徒劳往返,倒不如稍假时日让他慢慢恢复了。”
中凤不由半晌不语,羹尧忙道:“既有此药,何妨再请周再兴贤弟一行,反正我们有一匹千里良驹,往返极快,如能求得不好吗?”
正说着忽听那前面一阵人声噪杂,中凤连忙出房命人查问,天雄已从前进赶来道:“年兄好些吗?外面好多人求见,我一概挡掉,但那太湖谢老前辈一则远道而来,不便相拒,二则她说还有一件大事,不得不当面说明,这却无法不见咧。”
中凤忙道:“太湖那位谢老前辈忽然来此,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咧?”
天雄忙将谢五娘身世和所托说了,羹尧在榻上已经听见,忙又坐了起来道:“既如此说,马兄快请这位老前辈进来,容我穿衣拜见便了。”
小香在旁忙道:“二爷瘀血才下不宜劳动,那位老前辈既然也是一位女的,由云姐接待不也好吗?”
羹尧摇头道:“人家是老前辈,既然是为了那匹马指名要见我,怎么能不撑了起来。”
说着,便唤二婢取衣来穿,一面又催天雄相请,小香不由着急,中凤也赶进房来拦着道:
“您先别忙,那谢老前辈虽然要见你,你已受重伤却是真的,先由我来代见,她老人家也未必要一定见怪,真的要硬撑着起来,再折腾一下如有反复,别的不说,您对得起马姐吗?再说现在那回天再造丸还不知能否找到,万一再有差错,那便难说咧。”
羹尧不由默然又躺了下去,天雄在房外忙也道:“年兄放心,那位谢老前辈说来也是自己人,您但躺着无妨,且待我说明,请她进来便了。”
说罢径去,中凤和小香又一再劝阻,不一会,忽听前进一个苍老的女声道:“我早知道年二公子已被那老贼暗算咧,此来一则为了看一看我那小墨龙下一代的主人,二来便也为稍尽绵薄,既如此说,我倒放心了,马爷赶快请他不必起来,好在他那位云夫人也是老师父爱徒,我先和她谈一谈也是一样。”
中凤闻言,走出房来一看,只见天雄已经陪了个白发盈额,满脸皱纹,一身青布衣裙的老妇人进来,看那年岁,分明已在八十以上,却步履异常利落,二目更觉炯炯有神,连忙迎着拜道:“弟子云中凤不知谢老前辈驾到,有失远迎还望恕罪,外子年羹尧因被侯威老贼阴手所伤,目前瘀血方下,未能起床,并请恕过。”
那谢五娘连忙扶着,先将中凤上下一看笑道:“久闻老师父所收几位弟子,全是出色人材,那鱼翠娘我已见过,确实名不虚传,却想不到竟是一个胜似一个,只可惜我这老婆子早生了几十年,如今到了这些年纪却无法订交了。”
说着又笑道:“我们且慢谈这个,那侯威老贼,所练阴手端的厉害,年公子既然中他一指,虽然那位马爷已经告诉我,伤已发出瘀血也下来,但稍一不慎,他年留下病根,却极可虑,能先赐我一看吗?”
中凤一面逊谢,一面肃客就座,将经过和小香治法一说,谢五娘点头笑道:“我道这伤为何发得这快,原来却由人用内功吊出,那武当少林的两种灵药我虽没有,却另有一项自制秘剂可以用得,既然伤发瘀下那便容易了,不过事不宜迟,还望容我先看伤势再行下药如何?”
中凤正说:“待我扶他出来拜见,再请老前辈看伤赐药。”
谢五娘连忙摇手道:“这却使不得,这瘀血一下,更比伤发之前更要紧,稍一大意病根便中,千万不可勉强起来,还是我来看他,比较妥当。”
说着便站了起来,携着中凤的手悄声道:“我也皈依太阳门下,却不是外人咧。”
中凤连忙又陪着,一同进了东间,羹尧便要起身也来不及,只有由小香挂上布帷,伏枕叩谢,谢五娘含笑道:“我在太湖,便闻得公子英名远播,此次北来,一路之上更是口碑载道,不过公子一身所系极重,前日所为虽属老贼见逼,不容袖手,但明珠弹雀,老妇却以为在所不取,以后还望珍重才好。”
羹尧不禁悚然,忙又谢过,五娘笑道:“老妇只因所望者大,出言不免憨直,还请不必介意。”
说着,一面走近榻前,一看脉象,又命解开衣服,微按伤处又笑道:“公子不但骨格非凡,先天禀赋特异,便内家功夫也到了火候,如以现在情形而论,便无药饵,也不过运用内功三五日内,便可无害,只忌用力而已,如再服我那归元散,自己运行一周天便可一切如常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