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回 督帅夜访 [4]
关中岳道:“正是关某,朋友尊姓大名,找关某有何见教?”
青衣人道:“久闻关中岳好客之名,竟然把区区冷落在大门口处,这不是待客之道吧?”
关中岳一抱拳,道:“关某失礼,朋友请入客厅待茶。”
青衣人重重的咳了一声,大步向前行去。
关中岳走在一侧带路,直入客厅。
青衣人大摇大摆地走入客厅,也不待关中岳相让,就自己坐了下去。
关中岳招呼趟子手,献上香茗,挥手令那趟子手退了出去,才缓缓说道:“朋友,很顺利到了敝局大门口,足见高明了。”
青衣人道:“啊!你是说那些叫化子?”
关中岳暗道:“好大的口气啊!”口里却说道:“丐帮中人,奉了帮主之命,保护敝局。”
青衣人道:“黄帮主该留下几个老叫化子,留几个小叫化,能派上甚么用场。”
关中岳啊了一声,付道:听他的口气,一派人以老卖老的味道,但自己连胡子也未长。
心中念转,不禁又多看那青衣人两眼,只见他面色苍白,有如敷粉,细眉凤眼,不禁想起一个人来。
但见那青衣人笑一笑,道:“怎么?关总镖头,可是瞧出在下的身份了。”
关中岳道:“关某虽然未见过阁下,却是慕名很久,如若关某人没有猜错……”
青衣人伸手拦住了关中岳,道:“慢着,你如是心中没有把握,最好是不要乱猜。”
关中岳道:“难道猜错了阁下的姓名,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么?”
青衣人道:“不错,很严重,严重到可以招致杀身之祸。”
关中岳啊了一声,道:“这规矩,是何人立下的?”
青衣人道:“在下本人。”
关中岳道:“阁下对猜错姓名的人,立下如此严肃的规矩,倒也是江湖上首创之例。”
青衣人冷冷说道:“咱们闲话谈完了,似是应该说点正经事了。”
关中岳道:“在下领教。”
青衣人道:“世间有一幅牧羊图,听说现在你们虎威镖局中。”
关中岳摇摇头,道:“牧羊图和虎威镖局无关。”
青衣人道:“怎么?那牧羊图不在你的身上收藏?”
关中岳道:“在。”
青衣人冷笑一声,道:“你转弯抹角的把我给说糊涂了,图既在你的身上,为甚么和虎威镖局无关。”
关中岳道:“牧羊图,已是我关某人私人的了。”
青衣人冷笑一声,道: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语声一顿,接道:“如是在下要杀你,虎威镖局中人,也不会为你助拳了。”
关中岳道:“就算助拳,那也是私人的事,和牧羊图无关。”
青衣人道:“在下奉劝阁下一句话。”
关中岳道:“甚么话?”
青衣人道:“阁下最好是献出牧羊图,区夫无罪,怀壁其罪,一个人若是死去了,那牧羊图纵有无可以拟的财富,对你也是无用了,钱再多,不能买回命来。”
关中岳笑一笑,道:“关某开设虎威镖局,聚积甚丰,足够后半世的享受,牧羊图着千万财富,关某实也用不着……”
青衣人接道:“那好极了,知足常乐,明哲保身,关总镖头是一位知足的人,定可乐度余年,休游于林泉之间。”
关中岳神情严肃地说道:“关某虽然用它不着,却有无数贫苦百姓饥寒交迫,这笔财富,或可使他们丰衣足食……”
青衣人淡淡一笑,道:“关总镖头,你自己能否保得住命,还难预料,你倒想救别人了。”
关中岳道:“只要这批财富,能用予救助贫苦,关某死而无憾。”
青衣人道:“你想和我动手。”
关中岳道:“不错,在下不愿不手就缚,只有反抗一途了。”
青衣人冷冷说道:“好!在下让你出手,十招之内,我要你弃去兵刃。”
关中岳道:“口气很大。”
青衣人道:“去取你的金背大砍刀来,咱们当场试过。”
关中岳道:“好!在下取兵刃去。”
心中忖道:“此人口气托大,大概是真的有些本领,倒得小心一些才成。”
举步出厅,片刻之后,手执金背大砍刀重又入厅。关中岳乘着取兵对的机会,别作一番安排,嘱咐了方振远暗暗作准备。
青衣人目睹关中岳怀抱着金背大砍刀的赳赳雄姿,亦不禁为之一愕,道:“关总镖头的盛名,看来亦非虚传了。”
关中岳金刀一展缓缓说道:“关某一生中做事,除非事逼上头,无可选择,从不愿和人动手,关某未见过阁下,但却听人说过,但阁下忌人叫出名讳,在下就不愿冒险,原因是不愿和阁下结怨。”
青衣人笑一笑,道:“凭你关中岳这一句话,在下要你一个活口。”
关中岳心中已知晓他的身份,明白他并非全是托大之言,当下一横舞刀,道:“你可取我之命,但却无法逼我说那牧羊图存放之处。”
青衣人道:“人非铁铸,我不信你能忍受非人所能忍受的苦刑折磨。”
关中岳道:“如果只有一条路,阁下也清亮出兵刃。”
青衣人冷冷道:“我赤手空拳,接你的金背砍刀。”
关中岳道:“好!在下是恭敬不如从命。”凝神运刀,刀在胸有泛出了一片金芒。
但他并未立刻攻向那青衣人。
青衣人冷冷说道:“关中岳,你如是为了拖延时间,那是找错主意了,在下出手,你就失去了先机。”
关中岳未再答话,只是源源把同力贯注于刀身之上,泛起满室杀机。
青衣人在跨前一步,呼的拍出一掌。
关中岳右脚横移,避开掌势,回手劈出一刀。
这一刀势力道猛烈,带起一股森寒的刀风。
青衣人道:“好刀法。”
一吸气,退出五尺,正待挥手进击,却闻一声大喝道:“住手。”
关中岳转目望去,只见天龙包青,带着两个叫花子,站在大厅门口。
左面一人,年约三十,手中提着一条黑色的律,乌黑油光,不知是何物做成;右面一人,五旬以上,瘦骨鳞峋,双目似睁如闭,右手提着一根细竹杆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