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荒殿剑影 [10]
“神医当年被他一个学生请去看病,结果神秘失踪,那个叛徒就是你?”
“是……是……。”
“他现在何处?”
“我不晓得,但他一定还活着。”
“嗯——当年你请他替谁看病?”
“这个……”
“怎么样?”
“你杀了我罢,我不敢讲。”恶医自行咬断舌根,咽气昏绝。
岳天雷冷森森眼神一动,杀机陡生,但——目棱余光,忽见屋外人影如潮,骇得他连打寒噤,凛然停掌。
那群矿穴中的黑色侏儒,这时都到了屋外,极为整齐的排成一字长蛇,直向桌前走来。
每一个人,都是双手高捧宝石,不住的哀哀点首,似是有所请求,还有那些空着手的,都长跪屋外,磕头犹如捣蒜!
“鱼剑琴”一头雾水,就对领头那个矮人问道:“你要干什么?”
但来人聋瞎-哑,一点也不睬他。
岳天雪顺手点住“李飞腾”的穴道,飘身过来,道:“看样子,他们是来交宝石的,但不知道要些什么?”
“糟糕,问他们又没有答复,简直毫无办法。”
岳天雷想了一下,恍然大悟道:“我有办法。”
马上去牵那黑色矮人的手。
对方不但不惊,而且急将掌中宝石,塞在他的手内,然后张口仰头的等着。
岳天雷伸出指头,在对方掌上清楚的写道:“你要什么?”
凑巧得很,对方倒是个识字的,马上在岳天雷掌心写道-“请赏仙水!”
“仙水?”
岳天雷心头狂震,晓得是要缸中毒液,立刻写字答道:“有毒,不能吃。”
“黑矮人”连连摇头,哀求道:“不吃难过!”
岳天雷骇然抽手。跄退两步,对方立刻跪倒当地,朝他大磕响头,碰得额上皮开肉绽,血如泉涌。
“鱼剑琴”不知两人搅些什么,惊疑至极的便问,等岳天雷说明原委后,他长眉一皱,说道:“内室另有清水,我先给他们喝一点,再看有什么变化。”于是到里面找出一袋水来,分喂黑色矮人,大家都是交上宝石,然后各饮一口。
“鱼剑琴”却不让他们回矿,以手按肩,让黑矮人就地坐着休息,然后命岳天雷并肩等候着。
大约过了盏茶工夫。
那些黑色矮人,忽然全身乱颤,满地乱爬,一个个口吐白沫,抓胸捧腹。
顿见遍地人影翻腾。就像一片黑色波涛,如潮乱翻。
他们在无可忍耐的痛苦下,下意识的,齐向屋中爬进。
“鱼剑琴”惊噫出声道:“雷弟,他们的毒性发作了。”
但岳天雷并不答腔,两眼盯着桌上水缸,咬得牙关格格有声,右手一动,突然拿起了缸中水杓。
“你干什么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你怎么样?”
“我觉得周身虫行蚁走,真想再喝一口。”
“鱼剑琴”骇得一手去夺水杓,嘶声狂叫道:“喝不得。”
岳天雷面色不定,怔了一下,但手持水-,仍旧舍不得放掉。
“鱼剑琴”立刻一掌暴出,“轰隆”响处,水缸顿被劈落当地,全缸毒液,泼得“恶医李飞腾”满脸满身。
毒液四溅中,一部份泼在黑色矮人身上,立刻引起一场骚动。
(缺行)
以舌舔地。
然后——他们爬拥到“怪医”身上,一口口撕咬着。
就像一群饿蚁,啃吃死尸。
先咬衣裳,后及皮肉,连一滴血都不肯放过。
黑色人堆中,嚼咬声令人毛发悚然。
等到矮人们散开,地上仅一堆零星骨架。
但那些挤不上来的,都痉挛而死,尸体扭曲得惨不忍睹。
岳天雷饶是胆气如虹,眼看着这种人吃人的活剧,也是怵目惊心,但——眼前金光灿然,顿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。
原来-下一个黑矮人,齿缝中噙一片金牌,还在感恋不舍的吮吸。
他马上伸手弯腰,可是——对方颈脖一伸,已经吞下,气得他连连跺脚。
“鱼剑琴”见状不解,问道:“雷弟,你要那片金牌干什么?”
“这是‘武皇’手下的凭证!”
“鱼剑琴”心切父仇,顿时玉面变色道:“原来他们是仇家一党!”
“不错,‘李飞腾’抵死不招,一定是不敢泄密,早猜到这个原日,有两件事真该追个水落石出。”
“那两件?”
“第一、我该问他是否见过‘武皇’,看‘武皇’有没有鼻子。”
“你真敢断定‘无鼻人’就是‘武皇’?”
“我料定二者就是一人,只是要找证据。”
“嗯!那第二件又是什么?”
“李飞腾骗他师父‘神医李国华’出外看病,不知是替谁医伤疗疾?”
“这两桩事情,根本毫不相干,而且你为什么对那位‘神医’如此关切?”
“他是我……朋友的父亲,我答应帮忙寻找。”
“报仇第一,找人的事只是顺便,我们快离开这坐人间地狱,往‘天眼山’去罢。”
岳天雷恻然的扫了黑色矮人一眼,但自己力不从心,只好浩叹一声,疾步如飞的奔出屋外,径朝“洗心灵泉”电射!
…………………
“天眼山”头,树密艹深,全然没有那种奇热难当。
他两人连袂飘射中,突见前面山壁,光秃秃寸草无存,却用死人骨头,嵌出四行触目惊心的大字:“洗心灵泉,饮者必死,来者回头,以免自误。”
“鱼剑琴”骇得倒抽一口冷气,道:“这里真是出了怪人,一定不好惹!”
“凭他是谁,也挡不了我,何况这字迹之中,倒是一番好意。”岳天雷豪气万丈,当先疾飘而行,真恨不得一步赶到。
只见一路上,处处出现成堆的白骨,有些还完整如初,或是倚山靠树,或是倒卧草内,从姿势上看来,都像是呕吐而死。
“岳天雷心知目的地已在跟前,兴奋中,脚程一紧,随即弯过了一座山尖,刚走两步,耳听“鱼剑琴”发出一声惊噫——”
“琴哥别怕,快跟着我。”
他此时毒入五脏,听力大减,没有发觉这是呼救之声,直纵出数十丈远,方才回头一望——“鱼剑琴”失踪了!
面前却站着一个女人。
她长发拖地,手提三尺青锋,身材之美妙,无与伦比。
但那倾国倾城的面貌,却像镜中美人,被人将镜面砸得粉碎。
因为,她脸上横七竖八,划满了深刻的剑痕。
而更奇快的是——她的鼻尖也被削掉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