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物极必反 [3]
沈元通心中不服,神功暗运,日光如电,立即看出石壁上有一条缝隙。缝隙形作半环,细如发丝,如果不是沈元通功力深厚,目光如炬,又加是有心人,万难发现。
毫无疑义,这里便是龙虎异丐和那几个蒙面人消失的所在了。
沈元通满意地一笑,跨前两步,单掌运力,向隙痕环绕的那块门形石壁按去。不想一按之下,那块石壁竟然纹风未动。他不觉一怔,捏指一弹,发出闷沉之声,显见石壁其厚无比。
接着,他又试按了几个可疑之处,依然无效。
不得其门而入,他只有摇摇头,望壁兴叹。
蓦地就在这时,他搭在壁上的手掌,忽然感到微微一颤,他一惊缩手,只见那块门形石壁竟在这一瞬之间,自动的陷进了一寸,并正不停地向内缩去。
沈元通知道里面有人开门出来,连忙闪身飘出五丈,隐身在一丛矮树之后,双目精光熠熠,凝神监视。
那石门退到适当的位置,一声轻响,突然隐没不见,现出一个岩洞,随着岩洞的出现,便见三个黑衣蒙面人走了出来。
三个蒙面人走到洞口同时停步,一字横立,当中的一个蒙面人扬声发话道:“武陵别府总管,这厢恭请少年侠士,入洞待茶!”
沈元通闻言骇然一震,想不出自己在何时何地露了形迹。
他年纪虽轻,这时却显出他镇静的工夫来,他静伏原处不动,想先证实那黑衣蒙面人所招呼的是不是他。
那黑衣蒙面人等了半晌不见有人回应,轻咦一声,右手一挥,右边那个黑衣蒙面人立即退回洞去,迅即又走了出来,先向中立的蒙面人点点头,接着又抬手向沈元通藏身之处一指。
敢情洞口附近每一寸土地底下,都有消息与洞内相通,任何地方受了惊动,都可由洞内查察出来。
沈元通万万没有想到,在最后的一刻,败露了行藏。但这时已只有豁将出去,也不待那当中的蒙面人再次开口,立即一声长笑,站起身来,道:“小生误入宝山,惊动高人,深为歉然。恭请未敢克当,如蒙允予入洞参观,感无涯矣。”
口中说着,脚下缩尺成寸,一闪便到了三个蒙面人面前。
三个蒙面人没有想到沈元通身法如此之快,一惊之下,都不禁猛退一步。
沈元通露了这一手,三个蒙面人再也不敢怠忽,一起收起狂态,正正经经地侧身肃客。
沈元通毫无所惧,昂然举步,向洞门内走去。
沈元通从容前行,三个蒙面人并排跟随于后,入洞未及一丈,只觉身后一暗,察地一声轻响,洞门已经关闭。
他再是艺高胆大,这时也不由得警惕之心大起,默运神功,护住全身,双目神光熠熠,不住地扫视着四周的动静。
但见此时行走于一条极长的甬道之中,两边石壁晌,牛烛高烧,甬道顶上,到处都是石钟乳的断痕,前方甬道末端,透入天光,显见这条甬道,乃是由一条天然的穿山岩洞改建而成。
走了约莫二盏热茶时间,便走完甬道,进入一座山谷之内。
这座山谷,形势天成,广约百十丈,削壁陡立环抱,完整隔绝,处身其中,有如坐井观天。
四周石壁下,除了八个较大的洞口而外,另有门户数百,显然都是谷中人的居室。
且放眼谷中,通道纵横,一片苍翠,气候亦较外界暖和得多。
三位黑衣蒙面人,领着沈元通,走进谷地中央的一座红墙绿瓦的精舍,宾主分别落座,未待招呼,立有一个十二三岁的清秀小童奉上香茗。
沈元通接茶在手,一股清香直透鼻端,引得他渴念大动,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现象,不禁心神一凛,惕意暗生。
他丝毫不动神色,极其自然的举杯饮了一口,随即放下茶杯,脸现轻笑,静待对方开口说话。
主位上那个似是为首的蒙面黑衣人见沈元通饮过香茗,目中透出一抹满意之色,含笑开腔道:“少侠武功绝世,不知是那位高人门下?”
沈元通知道他是明知故问,也就一笑答道:“小生沈元通,武林未进,特来候教。”
那蒙面人哈哈一笑,道:“原来是庐山沈少侠光临,真是失敬了。”
话音一顿,接着又道:“沈少侠知道武陵别府是什么地方么?”
沈元通有心多求了解,闻言忙道:“小生初履江湖,见闻浅陋,敢请见告。”
那黑衣蒙面人得意地一笑道:“武陵别府是万洋山主屯驻属下的所在,沈少侠既蒙莅临,便是一家之人,老朽连佑三、牛辉、马耀等,理应以真面目相见……”
语毕揭去面上黑巾,现出一个年约七八十岁的皓首老叟来。
第二个揭开面巾的是牛辉,面上瘦骨嶙嶙没有四两肉,年纪也有六十左右。
第三个揭开面巾的是马耀,一张马脸,人如其名,带着一脸哭相,令人看了甚不舒服,年纪也在六旬上下。
他们三个人,都是当年“冥阴教”下的重要人物,沈元通对于他们的过去,略有所知,这时见他们竟公然露出身份,倒是出乎意料之外。
他们此举,等于说明了当今一正一邪两大组织的主持者,实际上同属一人,与沈元通的推测完全相符。
沈元通知道他们如此做法,必有用心,当下仍是不动神色地道:“三位老前辈想必都是武林先进,小生竟然不知,罪过良深。”
连、牛、马三人一阵哈哈大笑,同声道:“沈少侠当真不知我们三人是谁?”
沈元通脸色一正道:“小生此来原为求教,知与不知三位盛名,都无关宏旨,倒是三位似乎有很多话要说,晚辈这厢洗耳恭聆。”
连佑三皓首连点,转向牛、马二人道:“沈少侠确是通人,咱们未可慢待,速即吩咐摆上酒宴,以为沈少伙接风洗尘。”
那叫牛辉的老者闻言站起身来,大声吩咐:“备酒!”
不久酒筵摇上,沈元通被邀入上席。
三四天来,他一直未能好好吃过一顿。这时虽明知道三位“冥阴教”的余孽没安好心,却是胸有成竹,毫不示怯,一无顾忌地大吃大喝起来。
连、牛、马三人更似乐不可支,沈元通未醉,他们自己反倒先有了七八分酒意。
马耀马脸哭中有笑,举杯向连佑三道:“总管洪福齐天,为山主解除了心中的隐忧,小弟敬你一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