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章 [4]
国华借一端之力,倒翻腾凌空直上,翻至第三匝,已上升三文左右,在顶点转正身形,在长笑声中,手脚箕张猛扑而下。
饥鹰搏兔,急似雷匿。
飞天夜叉飞不起来,飞天狐已经飞起来了。
他的脸上,不知何时已戴上了狐头面具。下搏的姿势比狂鹰九宵下搏更具威力,形状更为可怖,身躯缩小至最大眼,以便减少乘受打击的面积,箕张的一双手爪,真像妖魁的魔爪。
“飞天狐!”飞天夜叉骇然叫,力贯右手,克制了酸麻的感觉,万绩朝天向上挥剑,剑气似山洪般爆发,威力空前。
这是应付下扑的最具威力的剑招,下扑的人决难脱出剑尖的控制。
岂知大谬不然,抓劲先一刹那到达,剑气着劲瓦解四散,剑突然脱手斜飞。
这是第一抓,剑被抓劲抓起斜甩。
第二抓随即接睡而至,彻骨冷流扑面生寒。
飞天夜叉当虎口震裂,剑被无形的、强韧无匹的凶猛抓劲抓飞时,便知大事不好,左掌一记天王托塔向上报出,身形倒射两丈外。
包头被抓走了,一头灰发掉了数百根,余发披散,这才真像一个夜叉了。
第二扑是平射而出,如影附形急发里火。
飞天夜叉果然了得,前纵而起,刚好从平射扑来的国华背部上空纵过。
国华吸腹收腿,身形疾沉,足一沾地,一声长笑,后空翻飞腾上升,紧蹑在飞天夜叉身后。
“哗……”旁观的无影刀、真如、飞天夜叉的三个同伴,全都情不自禁惊呼。
两人的飞腾搏击身法,的确不像是人。
飞天夜叉纵上两文余,双手一张,翼衣鼓风急振,要飞翔至远处滑降。
可是,翼衣破了掌大一个洞孔,扑振虽争,却无法发挥远地滑翔的威力,身形急剧下降,仅滑翔同四五丈。
平时,飞天夜叉可以滑翔出十五六丈外,甚至可以在顷刻间过出百步。
倒射而来的国华像怒鹰,沾地再升起两丈余。一声长笑,如流星飞堕。
第三抓,丈五六可抓石成粉,可破内家气功,一抓之力有雷霆万钧之威。
飞天夜叉再也没有发出阴煞大潜能的劲道了,精力已经耗尽。
国华也只有全力三抓的威力,第三抓之后便每况愈下了。
飞天夜叉一跃摔倒在地,恰好仰坐在地脸部向上。
看到凌空下搏的国华,那骇人的狐面具,那钢爪似的大手,那雷霆万钧的搏势……飞天夜叉发出一声绝望的叹息,闭上了老眼,她已经无力挣扎了。
那是死神的大手。冥冥中,她看了地狱之门,正向她缓缓地打开。
可怕的劲道一偏,她听到身侧的地面一震,沙石爆裂声刺耳,碎土沙似酒落在她的身上。
她张开了老眼,发觉自己的胸腹并没洞穿开裂。国华站在她身前丈余,可怖的狐形面具似乎并不那么可怕了。
“你为何不杀死我?”
她虚脱地问。
国华取下狐形面具纳入怀中,试掉脸上的汗水。
“你是第一个与飞天狐交手而不死的人。”国华平静地说:“我留你一命,回去告诉狂龙,我飞天狐等他,不是他死就是我去见阎王。”
“你……你真是天地会的人?”
“不是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
“我只是一个没有多少野心的江洋大盗;一个向专制的满帝皇朝捣乱的浪人,一个不想多管闲事、磁上了却又不能不管的波皮;一个敢作也为玩命的恶棍。”
“你为何要插手管狂龙的事?”
“因为他威胁到我飞天狐。”
“他很想结交你。”
“飞天狐不做奴才,飞天狐是不能收买的。”
“他真的希望做你的泰山丈人。”
“金钱和美色名位,飞天狐不屑一顾。”
国华说完,掉头大踏步走了。
无影刀和真如姑娘,拦住了飞天夜叉的两名同伴,和右足已目的人,跃然欲动。
“放他们走。”国华说:“让他们把信息传回去,让狂龙有了决死的目标,无暇类害其他无辜的人了。”
飞天夜叉沮丧地走来,向两名同伴打手式,示意两人将受伤的同伴带走。
“飞天狐,我不会再和你碰头。”她软弱地说。
“不可能的,你不可能违抗狂龙的命令。”国华肯定地说。
“不会再有什么命令,因为我已经决走退休隐世。人老了,艺种杀戮的行业已不适合老年人担当。”
“他不会准你的。”
“我应该有自己的主见。”
“那你就是自寻死路。奴才是不能有主见的。”
“不会有你想象的那以严重?”
“真的?但愿是真的,好吧,我祝福你,前辈。”
“谢谢,后会有期。”飞天夜叉走了两步。回头又向无影刀说:“沈老,你我的过节,大家都忘了吧!那一点点是非,已微不足道了。”
“沈某深感盛情。”无影刀由衷地说。
“彼此彼此。”
目遂飞天夜叉带了同伴踏上归程,无影刀深深叹息。“老来改变性情,不是好兆头。”
无影刀感慨地说:“一个睚眦必报的人,心中有太多的憎恨,一旦性情有所改变,祸福难料。”
“但愿是福不是祸。至少,我们减少了一个强敌。”国华说:“走吧!到别处猎食去。”
四个人向北走上了回城的道路,其中一个背了断腿的同伴跟在最后面。
“副统领真的打算退休吗?”直在飞天夜叉身后的中年人问。
“是的。”飞天夜叉唱然叹息一声:“蔡修,你跟了我六七年,我们替官家做了许多事,杀了不少人。统领自己,已有早日将担子交给少公子的念头。这几年来,少公子一直在网罗自己的人,对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若即若离,我们要不早作打算,日后是很难过的。”
“副统领真的相信飞天狐的话?”蔡修问。
“飞天狐说的是实情,无所谓相不相信。”
“副统领,敌人的话是不能相信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