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八 章 为解愁肠才醉酒 [1]
猫脸汉子眼角一溜,大声接着说道:“至于韩、井两位前辈,均为一流耆宿,功力之高,武学之精,在前两场中,已为吾人所共睹……咳……不过,话得说回来,一个人成名不易,尤其到了晚年,最重要的便是如何设法保全,最后这两场,对象不同,咳,韩、井两位前辈,未始不可稍加考虑!”
一番话,顿将韩、井两人之退路堵得死死的。
砍掉头,碗大一个疤。考虑?哼,有什么好考虑的?云鹤庄主和昆仑樵隐分别深吸一口气,挺身向前走去。
四人配对,比较简单,云鹤庄主自然地迎向好好金刚,昆仑樵隐找上天山独目叟。
这最后的两场战事,进行非常迅速。好好金刚咬牙挨了云鹤庄主一记重掌,近身以分心手法,将后者当胸开了一个大窟窿。天山独目叟则毫不费事的将昆仑檀隐劈了个支离破碎。
结束了,全部结束了。
好好金刚脸色发青,正在盘坐调息,天山独目叟则在空地上茫然四顾,那几乎已是个被人遗忘了的问题,胜了,可是,那瓶唐丹呢?
这时已近午末未初时分,一场腥风血雨,耗去将近两个时辰,去路上,怀有唐丹的“那小子”早已不知去向。
猫脸汉子突然仰天大笑,笑声有如夜猫求偶,“甲甲”“切切”,他自己笑得好不开心,好不惬意,但在别人耳中,却比“嚎丧”还难听。
所有的人,包括一半死伤,一半仍然活着的,一开始便看出这名猫脸汉子是在有意煽动挑拨,但那时大家一心念着那瓶唐丹,都认为事情好歹总得解决,只要合理公平,对解决之方式,全不计较。”
不幸的是,这厮当时的每一句话,听来都似乎公平合理。
如今呢?尤其是得到最后胜利,平日自许为江湖老手,比斗进行中且感觉其人处处偏祖尊崇自己的“独目叟”和“好好金刚”,更有着一种被人耍了一场活猴戏的羞恼与激忿。
独目史牙根一咬,突然大步走过去,张目厉喝道:“你朋友究系何许人?”
猫脸汉子从容弯下身子,一边弹着裤脚管上几点灰溃,一边淡然慢应道:“不才司惟乐。”
独目叟单眼一眨,气得哇哇怪叫道:“好哇!为了寻开心竟不惜怂恿别人洒血飞头,你奶奶的熊,‘斯为乐’?就是非此不足为乐么?”.猫脸汉子直起腰来,笑眯眯的点头道:“完全对,只其中一句措词似乎欠当。”
瞑目调息中的好好金刚,神色一动,忽然抬头急叫道:“关老快过来……”
独目叟听如不闻,气咻咻迫上一步,吼道:“哪一句措词欠当?”
猫脸汉子反手一挥,笑接着:“你奶奶的熊!”
“叭”的一声,堂堂一位天山独目叟,竟像纸扎的一般应声而倒。
好好金刚黯然摇头一叹,喃喃道:“司惟乐……司惟乐……
原来是‘哄男’司惟乐!唉唉,我们刚才,竟然谁也没有想……唉……可怜的关老儿”
有人听得好好金剐这阵自语,话一传来,;旁观众人顿于转眼之间溜得一千二净。
哄男司惟乐见四下里,除了一个好好金刚,以及几具横七八的死尸外,有一口气的,都已先后溜光,不由得又是一阵称心大笑。
笑毕,遥向一株树后招手道:“小子过来!”
捡去催命郎中药箱的那名小子应声奔过来,哄男接过药箱,打开箱盖,伸手一捞,登时眉开眼笑的一点头:“赫,想不到,单是辽产正野参就有七支之多,可观,可观!”
接着向那小子挥手道:“走,小子,再去动动那瓶唐丹的头瓮筋去”当先转身飞步而去。
在此半个多时辰前,辛维正杂在一片人潮中进了永修城。
“驻仙楼”在械中哪里呢?
他不知道。不过,他亦不为此担心。与妙手神偷约定见面的时间是“未申之交”,现在才只“近午”光景,其间尚有将近两个时辰的余裕,他就是将城中几条主要街道挨次跑上一遍,也不难将那座什么驻仙楼找出来。
辛维正沿着东面一条大街,信步向前走去。
走着,走着,辛维正忽然发觉周遭情形似乎有点不对劲。
他发现身前身后那些形形式式的江湖人物,自进入这座永修城,不但未见减少,反有逐渐加多之趋势。
怪了,这些人肚子难道都不饿?否则,怎么还不分散下店打尖呢?
莫非这些家伙……啊……辛维正突然明白过来了。
辛维正在弄清身周这群觊觎者的居心,以及自己刻下之处境后,不由得又是气恼,又是惊慌。
他虽说天生胆识过人,但处此众寡悬殊下,叫他一个人来对付眼下如许之众,他可真一点办法没有。
即于此际,救星忽然出现。
辛维正偶尔回头,正好瞥及一名发白如银,手拄拐杖,腰绳大葫芦的驼背老人缓步向街角一间酒肆走去。啊啊,“妙手卿”,不不,该叫“糊涂伯”……此时称一声“救命星君”
则更为恰当。
辛维正虽然怀疑,刻下距“未申之交”尚早,那间酒肆亦非什么“驻仙楼”,这位神偷何以会于此时此地出现?
但现在他已无暇考究这些,当下连忙排众大呼道:“蓝老前辈,等一等,小侄在这里!”
众人循声看清之下,无不魂飞胆裂!什么?这小子原来是跟糊涂伯一路来的?这时用一句话来形容众人之狼狈,最为适切不过: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!
辛维正快步走过去,老人张着一双金丝眼,茫然问道:“这批家伙怎么回事?”
辛维正深深嘘出一口气,摇头道:“好险……”
老人眼皮一眨,又问道:“你老弟适才自称什么?‘小侄’?
咱们之间,这种称呼,是打哪儿生出来的?”
辛维正低声道:“前辈别开玩笑了,要装‘糊涂’,‘时机’与‘题目’多的是,里面坐满了人,说不定还有那批货色杂在其中,何必一定要赶在这时候呢?”
老人一哦点头道:“知道了,原来你小子是想借老朽的名头避难!”
辛维正赶忙拦着道:“是的,是的,求你老别再说下去了好不好?”
老人头一点道:“行!一个人的名气闲着也是白闲,既然你小子想加利用,等会儿为老朽会掉这顿酒账就是了!”一面已跨进店门,就门边一付座头坐下,呼酒喝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