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[6]
双方客套一番,喝过半杯茶,气氛渐紧,火药味逐渐加浓。
“无事不登三宝殿。”长春居士言归正传,语气保持一代武林之豪的威严:“老朽此来,来得固然鲁莽,但事非得已,计庄主务请海涵。”
“好说好说。”计姑娘一口江湖味:“长春庄主在武林位高辈尊,赫赫武林世家领袖群伦,大驾光临敝庄,这是断魂庄的殊荣。南门庄主挟赫赫雄风枉顾,但不知有何见教,尚清明示,只要贱妾力所能达,不敢有慢。”
“老朽先行谢过。有件事有劳,尚清姑娘成全老朽的不情之请。”
“贱妾敬候明示。”
“四天前,贵庄带来一位待售的人,有否其事?”
“不错!确有其事。”计姑娘心中一跳,果然被张秋山料中了。”
“张秋山?”
“对,雷神张秋山。”
“这人与小犬子长春公子,有不解的仇怨。”
“确有其事。但据贱妾所知,令郎与张秋山结怨,起因不足为外人道,事实上张秋山对江南一枝春并无恩怨可言,令即替江南一枝春出头,名不正言不须,南门庄主替儿子面出干预,贱妾不敢苟同。”
“打了小的,老的自然要出头罗……”江南人屠常兆庆冷冷地说:“计庄主,听下文好了。”
“你多什么嘴?哼!”知机子玄玄炼气士不甘寂寞立即出头。
双方由虚伪的客套,陡然转变为明显的敌意。
江南人屠倏然拍案而起,等于是点着了引火索。
“常大叔,请忍耐。”计姑娘及时阻止江南人屠发难:“毕竟我们是东道主,真该耐心地听下文。南门庄主,请简要地明示来意好不好?”
“好,老朽就简单明了直接了当提出要求,请将姓张的交由老朽带走。”
“哦!就这样?”计姑娘一点也没感到惊讶,这就是强者的嘴脸,长春居士就是武林强人。
“就这样小事一件,计庄主不会有困难吧?”
“困难不是没有,多少有些小困难。南门庄主一代之豪,可知道敝庄的行规吗?”
“知道,咱们是同道。”
“同道?”
“贵庄定价卖人,老朽也做同样的买卖,不同的是,所卖的对象各有不同而已。”
“对,南门庄主说的是内行话。一个人,或者一个组织,要想名利双收,就必须牺牲出卖某一些人。
天下事说来复杂,其实说穿了简单得很,尸堆成山血流成河,只为了简简单单的名利二字。
所以,我相信南门庄主是同道,只不过卖人的手段与方式小有差异而已。那么南门庄主就不该来,更不该提出这种破坏行规的忌讳事。”
“任何行规都有例外,计庄主。”长春居士阴阴一笑:“是吗?”
“断魂庄没有例外,也不承认例外,南门庄主应该知道,张秋山是有主的红货了。”
“听说过。”
“本庄已收了买主六千两银子定金,买主即将带余款来提货。南门庄主,易地而处,庄主认为该如何解决?这有关本庄的信誉。名利交关极为严重。”
“那是贵庄的问题。”长春居士沉声说:“也关乎老朽的信誉,也关乎老朽的名利。”
“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计姑娘也沉声说。
“计任主拒绝老朽的要求了?”“本庄主坚决的拒绝。”
“你是逼老朽走极端。”
“正相反,是阁下逼本庄主走极端。现在,唯一解决之道,是按江湖规矩了断了。本庄恭候诸位三天,过时不留人。姐妹们,送客。”
“且慢!老朽并不打算等三天。”长春居士推案而起,声色俱厉。
“哦!打上门来?”计姑娘冷笑,向门外伸手虚引:“南门庄主何不早说?宾馆的院子宽广,足以让名家施展,院子里见,请。”
打上门也就是挑山门,各展神通不死不休。任何门派的山门,都对这种拜山门的恶客沉痛恶绝,明知这种人来意不善,却又不能拒绝,一旦发动,两个恶客,就足以把山门闹得鸡飞狗跳。
这等于是睁着眼睛开门揖盗,然后在屋子里与强盗拼命,不管强盗最后是输是赢,首先屋子里的东西包括人在内,必定大遭其殃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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