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 见财起盗心 措辞作掩饰 [4]
他示意小弟成石,兄弟二人挥刀杀上去了。
石坚发现成石来得猛,鱼叉左右拨又扎,另一边快船上站立着中年壮汉朱贵,一张鱼网直摆动,光景就要套住毛汾水的身上了。
毛汾水见三丈长钩对他虎视眈眈,他与成石抢站在戈干这条快船上,除了抱必死之决心外,其情势很明显,最后必然重伤被擒。
毛汾水一边杀一边想,为什么不趁还有力量的时候赶快往水中遁走?
水遁是唯一有生还的一条可行之路。
他心念及此,暗中低声对背后搏杀的成石,道:“兄弟,我说走,咱们一齐往水中跃,你往东我往西,水下见人就一刀杀。”
成石咬牙直点头。
毛汾水大吼一声:“杀!”
成石立刻随也应了一声:“杀!”
兄弟二人抖手就是24刀挥过去,那毛汾水便在这时暴吼一声:“走!”
“走”字起处,传来两声“哗啦”水响。
毛汾水进入水中直往江底潜,那么深的江,他一跃就潜到江底。
“快,水中捉活的!”
戈干站着,就见三条船上18个大汉纷纷往水中跳,一时间江面好像在翻腾。
东面快船上站着朱贵,只见他双手用力在抖网绳,看情形他有所获。
果然,朱贵哧哧冷笑了。
戈干急问:“朱兄,怎么样?”
朱贵道:“娘的,被我网住了,哈……”
石坚抖着手上鱼叉,道:“快快拉上水面,我这里给他一鱼叉。”
朱贵摇头,道:“不,咱们活捉。”
他心中另有想法,如果石坚用鱼叉,那么,活捉的水中之人,功劳就是两个人的,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干的。
戈干就想不到这些,他急叫:“朱兄,还是先把这小子弄伤,免得他上来再反抗。”
朱贵才不会上这种当。
他嘿嘿笑着:“你们看我的。”
只见他把手中银丝鱼网左右摆又抖,便也抖得水面下起漩涡。
于是,朱贵哈哈笑着这才用力把鱼网拉向水面,果然被他网住成石了。
成石的刀还握在手中,但他一动也动不了,就如同一条鱼,一旦被网住,其力量再大,也难以挣脱。
成石不是鱼,但他在挣扎中着实喝了不少水,如今已是半昏迷了。
朱贵把成石拖上船,踢落成石手中刀,又拿麻绳把成石来一个四马倒钻蹄捆牢,三个人就是劈里啪啦一顿揍,便成石肚子里喝的江水,也被三人踢出口来了。
成石睁开眼就骂,而且骂不绝口。
另外18个下水的三水帮大汉,这些水中抓人的,忽上忽下,左右前后不停地潜,可就是没有发现毛汾水的踪影,看上去倒像是在游水似的!
戈干等了一阵子,他火大了。
“出来吧,娘的,真是一群饭桶。”
水中大汉们一个个爬上船,大伙耸肩直喘气,可就没有一个开口的。
这年头,骂人饭桶的人,让人觉得他本人有能耐,因为别人是饭桶,如果他也是饭桶,就不会骂别人饭桶,其实这种人才是真正饭桶,否则又怎会被敌人溜掉。
毛汾水就从江底溜上岸了。
快船上传来成石的哈哈笑。
朱贵一掌打得成石吐血,但成石仍然笑……他口角溢血还笑。
“你娘的,等一等你就笑不出来了,你笑吧!”
成石不开口,那笑意很逗人,叫人看了便知道他是打心里在高兴。
戈干的分水刺点在成石的心口上,咬牙道:“小子,快说,你们之中那个姓陶的躲在什么地方?”
成石哧哧笑,光景他只会笑。
戈干的分水刺尖已扎入成石的肉中了,鲜血在流,比他口角溢出的血还多,还红,但成石眉头也不皱,他仍然在哧哧地笑。
戈干几乎忍不住愤怒地一刺刺死成石。
朱贵哧哧一笑,道:“戈兄,这小子求死哩,咱们快把他送回总舵,且看帮主怎么处置他了。”
石坚道:“朱兄,人是你捉到的,你辛苦送他回总舵,我与戈干两只船,仍要在江面上找那个逃走的家伙,若不活捉,我不甘心。”
戈干随之也点头,道:“由你一条船送去就行了。”
朱贵心中暗喜,他明白,如果他二人也一齐回总舵,上面问将起来,他们二人多没面子。
于是,三条快船分开了。
朱贵十分得意,他就坐在成石面前。
成石仍然在笑,血也不流了。
“取碗酒来。”
有个汉子走进船舱,匆匆地端来一碗酒。
朱贵对成石笑笑,道:“你的年纪还没有我儿子大,我那朱宾今年20了。”
他叫那人把酒送到成石嘴边,又道:“喝了吧,水下面上来会受寒。”
哟,成石张嘴就喝,一口气把酒喝完,他仍笑。
朱贵道:“年纪轻轻的倒学了一手好刀法,只可惜太不爱惜你自己了。”
成石仍然笑。
朱贵又道:“小兄弟,你饿不饿?我这儿刚卤好一只老公鸡,我才啃了个鸡脖子。”
成石仍然笑,而且笑得更可爱。
“去,把我的卤鸡拿来,娘的,这孩子我越看越觉得很可爱。”
又是那人走进船,匆忙地手托一个木盘子出来,木盘上放着一只油光光红嘟嘟又香喷喷的鸡,果然鸡脖子连头没有了。
朱贵对那汉子吩咐,撕着一块块地喂他吃。
成石照单收,对方一块块地喂,他便大口大口地吃,吃到鸡脖子鸡胸肉他便摇摇头,因为那地方的肉粗。
朱贵慈悲地抚摩着成石,叹息地道:“看看,全身湿透,快找来干布擦拭。”
那人立刻又进舱中取来大毛巾为成石把身上的水擦着,还替成石拢头发。
这人一边擦,一边对朱贵谄笑,道:“朱爷,比对你自己儿子还照顾,这小子遇上你朱爷,他幸运,如果是戈爷他们怕不早就打得他死去活来。”
朱贵道:“孩子嘛,人世来深,江湖是个大染缸,交到的是坏人,最是容易被人利用上大当,你想想,他同我儿子差不多,爱屋及乌,我怎下得了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