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 涤荡外围 [5]
“那就好。”飞虎大感满意,没听出大太岁话中的真正含义:“那恶魔必定会盯牢神箫秀士,咱们务必与九州会保持合作关系,多一个人联手就多一分力量,突然协同行致命一击必可成功。明天我去找他们谈……”
“老大,得放聪明些。”大太岁抢着说:“千万不要谈合作对付杨明小辈的事,可别上当被他们套牢了。在徐州建山门势不可能,犯不着做损人不利己的事。分名利愈多愈好,敌人愈少愈妙。”
“我不会上当的,只谈联手对付九州冥魔的事,这是双方最初订下的协议,不会损害到我们的利益。今晚好好歇息,明天我去找他。”
有人分担风险,有人联手协助对付仇敌,当然咸表欢迎,而且人愈多愈好。
飞虎决定蛮干到底,当然希望从九州会方面获得支援,人愈多愈好,凭他的十几个人,想对付九州冥魔,的确力不从心。
他们并不完全了解一社一会的底细,只知做主的首脑,确是四海牛郎,九州会是临时宣布的组合,是为了引诱九州冥魔现身的组织,神箫秀士本来就是四海牛郎的心腹,如此而已。
如果要利用九州会,哪能不与四海牛郎打交道?
所以飞虎的作法未免太一厢情愿,只幻想对自己有利的一面,故而忽视了于已不利的一面,自欺欺人。
一社一会的人撤得匆忙,在桃山驿集结混乱得很,有些爪牙还在途中,整顿善后的事干头万绪,哪有余暇理会旁人的事?因此飞虎很识相,要明天才去找神箫秀士洽商。这一耽搁,改变了人生的际遇。
小客栈规模也小,谈不上什么格局。
一出小厅便是小院子,两侧便是中等厢房,连厢廊也没有,一排三间,每间可住四或六个人,比大统销好些而且。
在小厅聚会的只有八个人,另七人在厢房整理行囊。
唯一的警卫站在院日走道,百般无聊地走来走去,目光不时瞥向另一座容院。人声喧哗乱了耳目。
二更天,正是客店最忙碌时刻,甚至还有旅客投宿,供应洗漱的院子,水井边更是人满为患。附近有人走动,谁知道是敌是友?只有他们住的这座容院,似乎看不到在外活动的人。
一位店伙匆匆到了院口,被警卫拦住了。
“大爷,有人要小的送信。”店伙递出一张名帖:“说是送给一位姓公孙,名成的老爷,请大爷转交好不好?谢啦!”
落店时便已表明,店伙必须听招呼才可进入,因此店伙一个个战战兢兢,宁可远离绕道,避免接近这座好汉们住宿的客院。
“好,交给我。”警卫接过名帖,挥手赶人。
那年头,名帖颇为风行。本来是名人士绅的专用品,目下连贩夫走卒也用这玩意充门面。
而且名帖愈制愈大,有些长度及尺,有些甚至用绢制品,也有用木刻板印制的,与现代的名片差不多,不过名片体型小而已。拜年贺节,挨家送名帖平常得很,此风由来有自,源远流长。
名帖与拜帖不同。
拜帖必须用红色,而且上有款下有识,有贺词。这张名帖长一尺,阔双叠共尺二,落款是四个大字:九州冥魔。
引起一阵骚动,片刻,这座容院静悄悄,院灯、廊灯、角灯……各加挂一盏。客房中,则漆黑一片。
不必去穷找九州冥魔了,九州冥魔就要来啦!
院子口的警卫,已经撤走了。
人影出现在院口。
也许,该称为魔影。
没错,正是吓死人的、传闻中的九州冥魔。飞虎与九州冥魔打过交道,不需查证。
轻拂着剑,走过来,踱过去,往复在院口走动,就是不进小院子。
只要进了小院子,必定受到三面暗器齐攻。
久久,看谁先沉不住气。
守在小厅和厢房的人心中雪亮,小院子才能把九州冥魔困死。
院口只能容许两个人交手,进退回旋的空间窄小,有如鼠斗于窟,力大者胜。而这些淮河好汉中,谁也不敢夸口能和九州冥魔决斗。
“他娘的!你们不出来是不是?”九州冥魔终于沉不住气了,破口大骂。
如果有人敢出来,早该出来啦。
他说的等于是废话,里面的人正等他进去呢!
仍然没有人出来,也没有人答话回应。
一声怪啸,魔影倏然隐没。
里面仍无动静,毫无声息。久久,时光像是停住了。
也许,这恶魔感到无趣走掉了。
但按清理,不可能就这样毫无表示一走了之。
正当里面的人感到失望,紧张的气氛也因之而松弛时,快得几乎无形无质的怪影,从屋上疾降,幻现在一座厢房前,一晃即没,重新消失在先前飘落处的屋檐上方。
砰然一声大震,房门碎裂崩坍,房内也传出“劈劈啪啪”的瓦片碎裂声。是从门外掷入的,门倒瓦入。
房内没有人冲出,一定没有人受伤。
久久,又是一阵难耐的等待。
突然有风声传出,魔影再次从天而降,向另一座房门前疾落,所以传出破风声。
一声暗号,人影从三方闪电似的冲出,第一波暗器群向还没着地的魔影汇聚,刀光剑影随后向魔影集中,共有九个人冲出,小院子人满为患。
共有五剑两刀聚合,贯入着地的魔影。
“假人……”飞虎怪叫,收剑急退。
黑衣裤裹住两束麦秸,确是假人。
人快速地隐入原处,小院子重新死寂。
魔影出现在厢房的檐口,发出慑人的阴笑。
“他娘的!你们真下毒手呀?”魔影笑完说:“你们到底打的什么混帐主意?既然要向我九州集魔索回两千两黄金,就该要活的;杀死了我,你们如何能把黄金追回?显然你们的恶毒主意是杀死我,讨回黄金只是希望把我诱出来和你们打交道的著口,见面便杀死我,黄金要不要无所谓。好,休怪我也下毒手了。”
一声暴响,屋顶瓦崩行折,破了一个大洞,碎瓦下坠如雨,下面漆黑的房间透入星光。
桃山驿只是一处小市集,百十户人家,旅店都是第三流的,房舍朴实坚牢,但设备不佳。
即使是富豪之家,厅堂上面也没加建藻井,房内没建承尘,抬头便见梁衡,瓦一破就可见天光。
又一声暴响,破洞又扩大了些。
“他娘的,污物暗器往下灌,我不信躲在房内的人,能找个乌龟壳躲起来。”九州冥魔的叫骂声,几乎全镇皆可听到:“你们这些模行淮河的大贼巨寇,带了一群大匪小匪扬言向我九州冥魔讨债,我来了。你们却龟缩不出,如何向江湖好汉交代?飞虎公孙成,你这淮河贼首真不要脸,快给我滚出来,我要拔你的牙敲断你的爪,出来!你这贪生怕死病猫。既然来找我却又不出来,你们来干什么?”
全店哗然,但没有人敢接近这座客院。
等于是公然宣告这里有贼有匪;有淮河贼首飞虎公孙成;有人打斗;有人拆屋。
如在平时,必定惊动街坊,甲首访长鸣锣告警,出动壮了捉贼擒匪。
但今晚不同,有一两百名形如匪盗的人进住,市民百姓饱受虚惊,人心惶惶,谁敢出头管闲事?
淮河好汉今晚龟缩不出,被九州冥魔叫骂污辱的消息,必定不胜而走,短期间便会在江猢轰传,飞虎公孙成今后还有脸叫字号?
至少,今晚住在镇上的一社一会好汉,知道事故的经过,很可能附近就有爪牙投宿。明天,淮河好汉们还有脸耀武扬威吗?
明天太阳仍会恒常地东升,但愿他们仍有明天。
终于,第一个人影出房了,然后是第二个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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