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总护法受挫 师兄弟施计 [5]
常在山笑笑,接在手上啃一口,道:“我在山中常一个人啃杠子头,再有一颗大葱就是一顿饭。”
三个人才刚刚走到“仁爱药铺”大门外,从后边来了一个年轻汉子。
那人一路还在拭眼泪,待到药铺前面,年轻人这才叫了一声:“三位兄长啊!”
陶克一看是成石,不由一愣,道:“成兄弟,你这是怎么啦?”
冬瓜唐也怔怔地问:“哭什么?”
是的,年轻人正是成石。
原来,他提着药奔回成家村,老父有病在床上,他本来很高兴地回来,还在半路上买了一只老母鸡,准备他老爹吃过药以后,再给他老爹补一补身子,岂料……
岂料他刚刚走进成家村,就有人迎着他叱责,说他不该多事情,放着不替成老爹看病,年轻轻的却在外面惹事端,如今被人发现他是成家村的人,来了五个人,不但砸了成石的破家还把成老爹吓死在床上。
成石奔回去只一看,立刻放声大哭起来。
成石哭了一阵,这件事不用问,一定是三水帮的人干的。
三水帮找不到陶克他们三个人,却很快地找上成家村,那成石人不在,成石他爹却一伸腿,一瞪眼,活活吓死在床上了。
成石把他爹的尸体暂放在屋子里,天不亮就赶进城里来了。
他知道陶克几人还会再找丁大夫治伤,赶忙过了江,可真巧,就在药铺前面碰见了。
陶克三人听了成石的话,一个个气得脸焦黄,冬瓜唐直着嗓门骂:“操他娘,老子同他们没完没了。”
常在山也骂:“我操他先人的……”
从大门奔出伙计来了:“别骂,别骂,大夫出来了。”
陶克道:“我们不是骂你,快找大夫来。”
丁大夫已在扣扣子,道:“来得真早。”
他先替冬瓜唐换药,笑道:“真快,只一夜就愈合了,再有两天会结疤。”
冬瓜唐道:“丁大夫,别再三天了,今天你为我们多多地包上几包好的刀伤药,我们有急事走他乡了。”
丁大夫道:“你们这就要走?”
陶克道:“有急事不得不走。”
丁大夫果然认真地为两人的伤处再敷药处理一番,又包了几包刀伤药。
只见伙计扣着算盘子儿敲起来。
“一共是七两三钱八分银子。”
陶克掏出银子,不多给也不少给,算清了银子往伙计手上一递,四个人面上那种难过劲儿就甭提了。
丁大夫这才问成石:“你爹的病?”
“我爹死了!”
丁大夫摇头道:“不可能,尤其吃了我的药,更不可能,呼噜病,有得蹭,左蹭右挺十年整,你爹害的是呼噜病,这种病最能拖,怎么会死呀!”
他看看姓石的模样,立刻又道:“你这是……莫非我的药不灵,你……”
成石叹口气,道:“我爹是害的呼噜病,也已有年了,大夫,你的药也灵,唉!”
所谓呼噜病,也就是支气管炎与哮喘,摊到慢性,这人就有罪受了,出气就会呼噜响。
丁大夫心一松,道:“到底你爹怎么死的?”
成石道:“被人吓死在床上的。”
“吓死?这是呼噜病连心病,马上救还可以活,唉!死了死了,一死百了,你爹也少受些活罪,你往后就不用再烦心了。”
成石面皮一紧,道:“什么叫烦心,我能不侍候我老子吗?看你说的屁话!”
丁大夫一怔,陶克拉过成石,道:“走,我们兄弟去你家,老爹的后事我们办!”
成石大为激动,他抓牢陶克,道:“你……大哥……”
陶克拍拍成石,道:“好兄弟,什么话你也别说。”
四个人走在大街上,陶克把身上的银子掏出来,买了寿衣与祭品,剩下的买了十几斤粗面,几人扛着就往江边奔去。
刘家庄也只有等几天再去了。
成家村的人家不多,散落的十几户倚着一道黄土坡边矮树林,最大的人家是三合院,最小的只有两间孤零零的旧草房。
成石的家就只有两小间草房,一明一暗不算大,里面的摆设可就难看了。
一进门,成石就大哭着奔到那张木板铺的床铺前,床上的人面真难看,只有皮骨没有肉,那胡子,稀稀落落的就好像假胡子。
常在山帮忙穿寿衣,冥纸在床前烧起来,来了几个好邻居,有人就对成石说:“阿石呀,快把你爹入土为安,找个地方去藏藏,一个时辰多一点,又来了三个拿刀的人,见你不在,他们又走了。”
成石咬牙切齿道:“二大叔,我看他们……”
男队摇头道:“那些人好像都是三水帮的人,你惹不过他们的。”
这几个邻居见成石不为所动,真怕惹祸上身,便各自又回家去了。
陶克几人帮着把成老爹用被子裹起来,几块木板一兜,屋后面挖个深坑,草草地暂时埋掉。
那成石哭红了眼,还是被常在山拖进屋里的。
哥几个暂住在这两间破草屋,冬瓜唐对陶克道:“大哥,到现在我才觉得咱们的了无大师真是侠客也!”
陶克道:“我早就想到了。”
冬瓜唐道:“他老人家一身本事,却择人而传授,也都是咱们这些穷哈哈的年轻人,他不图咱们孝敬,不要咱们叫他师父,清高无为,至大至明,实在称得上侠义。”
常在山道:“我也发觉一件事情。”
陶克道:“那一定是咱们同一路的刀法。”
常在山道:“不错,咱们几人联手,刀法便威力大增,如果三弟的伤不重,他也出刀,我以为那几个三水帮的人都难逃挨刀啊。”
陶克道:“刀法之奥妙,在于其平淡中有神奇,如果能相互合作支援,自然威力大增,以后我们联手,足可以一挡十,无往而不胜了。”
冬瓜唐道:“大哥,你曾在军中干过统带,那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,这以后我们三人全听你的,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?”
陶克道:“那得等你的伤好了以后再说。”
冬瓜唐道:“我明天就可以干了。”
陶克道:“不,你必须把伤处治好,否则咱们就在这儿住着。”
成石接道:“大哥,咱们不走,粗茶淡饭我有,我要等三水帮的狗东西再找来。”
冬瓜唐道:“对,我同意。”
陶克道:“咱们在屋里别出去,也许真有人再找上门,嘿……谁来谁送死。”
常在山道:“大哥,别多考虑了,如今咱们哥儿四个无牵无挂,怕他个鸟,三水帮找咱们讨命,咱们照样来狠的,谁怕谁!”
冬瓜唐又道:“正是我要说的。”
陶克道:“咱们在此等三天,然后赶去庙里面,我忘不了土地庙后的停尸间,那儿住了个淫徒!”
常在山道:“说不定那家伙就是咱们要找的人。”
陶克一时间又黯然不语了。
他只一想起小娟的惨死,心里面就如同刀子戳一般痛。
陶克四个人,住在成家村两天了,就是不见三水帮的人再来,那冬瓜唐果然伤口结了疤,陶克便对三人道:“我的三位好兄弟,看样子三水帮的人不会来了,我们今夜再过江,暗中去探土地庙。”
常在山道:“咱到白天睡足,夜里干活有力量。”
成石把余下的米粮全部下了锅,准备不再回来了。
不料就在过午不久,有个娃儿跑来叫:“石哥哥,快跑呀,那几个恶人又来了。”
成石刚刚躺下来,闻言猛地一挺身。
陶克已对常在山与冬瓜唐示意,三个人立刻藏起来,只有成石一人手上拿着一把砍柴刀,站在门口了。
果然,从田埂小道上鱼贯走来三个人,从他们的穿着上看,便知道是三水帮的人来了。
成石大咧咧地站在门口不动弹,他的一张娃娃脸上好一片肃煞。
三个人也发现成石了,那当先一人正是洪大川,另外两人他不认识,但其中一人乃是白水青。
白水青的伤也治好了,他与洪大川有焦孟之交,人称“丹江双义”,只不过那是他二人之间的义,对别人,他们只会杀人。
另一人是个中年大汉,好像几天前也在江岸出现过,如今也跟着找来了。
洪大川见成石当门站,不由得嘿嘿地冷笑,道:“好小子,你总算被爷们兜上了,小子。”
成石愤怒地道:“不是你们兜上老子,是老子在等你们,王八蛋!”
白水青怒吼一声,骂道:“他娘的,是个小泼皮。”
成石回骂:“放你妈的屁,你们才是凶残的狼。”
白水青就要出手,洪大川哈哈一笑,道:“好小子,那天江岸你若不多手,谁还会找上你家门,娘的,年轻轻的就挨刀,洪大爷替你可惜呀!”
“替你自己的狗命可惜吧,我说儿……”
另一大汉抖动着一把鬼头刀,厉吼道:“老子宰了你这小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