逆天谱 - [刘建良]

第四十章 狗眼看人低 [2]

  “问你两句话,老实回答呢,我就放了你,若有一字虚言,我把这蛇从你裙子里放进去。蛇会钻洞,往哪儿钻我就不知道了。”那女子本来只是怕,听了吴不赊这话,脸还红了,心下啐了一声:“这人是流氓啊,却来调戏老娘,看来老娘风韵犹存。”她惊恐中还有一分得意。吴不赊可猜不到她心思,气机略收,让那女子嘴巴能动起来,道:“西门紫烟在不在府中?”“小姐……在……在……府中。”

  “怎么走?”

  “左手回廊拐进去,穿怡心院,右拐,过重门,然后……”

  这女子一说一大串,吴不赊听得头都晕了:“等等,你好像是个管事吧,应该可以见到西门紫烟是不是?”

  “是,不过我……”

  “行了,你带我去见西门紫烟,这锭银子是你的。不老实,这条蛇是你的。”吴不赊左手摸出一块银子,有七八两的样子。见到银子,那女子眼睛亮了一下,却还是摇了摇头:“我没法带你进去,内宅根本不许男人进去。”“男人不许进,猫可以吧?”

  吴不赊一笑,身子一摇,化身成猫,“你只管在前面走,我在后面跟着,没人知道是你给我带的路,而且还有银子拿,这笔账你会算吧?”

  吴不赊解了那女子禁制,就手把银子抛给了她。那女子见吴不赊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成了猫,一声“妖怪”没叫出口,一锭银子到了手,她突然就不吱声了。收好银子,她起身往外走,口中还嘟囔了一句:“我本来就有点儿事要到小姐院中去一下,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  大宅院中勾心斗角,这女子也是成了精的人物,这话说得巧,意思非常清楚,她本来就是要去见小姐的,吴不赊是自己跟着她,任何事都和她无关。

  吴不赊一笑,在后面跟着,曲曲弯弯穿了好几条回廊,来到一座小红楼前。那女子一指,道:“那就是小姐住的绣楼,我有事跟这边的张管事说,先过去了。”说着拐进了旁边的一座院子,吴不赊估计她也不会骗自己,没拦她,径往小红楼来。进了院子,忽闻得一阵叮叮铮铮的琴声。吴不赊心下思忖:“一般人不会在西门紫烟住的地方弹琴,莫非是西门紫烟在弹?”琴声自楼后传来,吴不赊绕过去。一个小小的园子,园中一亭,一个女子坐在亭中弹琴,正是西门紫烟,亭外站着两个丫环。在吴不赊耳朵里,银钱叮当,那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,但真正的音乐呢,说句脸红的话,他还真听不懂。他没有打断西门紫烟,一是觉得中途打断别人有失礼数,二是西门紫烟弹琴的姿态非常养眼。直到西门紫烟一曲弹毕,他才现出人身,轻轻鼓掌:“此曲只应天上有,人间哪得几回闻。”

  听不懂曲子没关系,但美女弹琴若马屁也不知道拍一个,那就是白痴了。吴不赊突然现身,那两个丫环“呀”地叫了起来。其中一个尖叫道:“你是什么人,快出去!”

  另一个则奔向西门紫烟。在自己住的地方突然听到男人的声音,西门紫烟也吃了一惊。扭头看到吴不赊,她一声惊呼,猛地站了起来:“吴兄?”身子起得急,撞翻了琴台,古琴落地,发出“嗡嗡”的颤音。她的琴,绝非凡品,她却看也不看,只是一脸惊喜地看着吴不赊:“吴兄,真的是你?你……你回来了。”

  “是,西门小姐,我回来了。”吴不赊施了一礼,西门紫烟的惊喜,正是他心中期待的。

  “那……那云州遗族呢?”

  “如小姐所命,云州遗族已到了离雁口。”

  “真的?”西门紫烟喜叫出声,“你真的……真的把他们带回来了?”“当然是真的。”吴不赊从追风袋里取出一封信,“这里有云州遗族表示感激和请求接应的书信,是云州遗族圣女颜如雪亲笔所书。”吴不赊没说错,这信还真是颜如雪亲手写的。颜如雪明明看不见,却能写信,不可思议,但是吴不赊亲眼所见,却绝对假不了。

  一个小丫环过来,接过信呈上来。西门紫烟打开,看了一遍,眼中露出疑惑之色:“云州遗族给吴兄的,就只是这封信?”

  吴不赊自然留意到了她眼中的神情,心中苦笑了一下,想:“看来还是留不住,倒是怪了,她怎么就知道呢?”道,“还有一物。”

  他从追风囊里掏出来的,是七枚令牌,形状大小一样,都是一掌长,二指宽。当时颜如雪把这七枚令牌交给吴不赊的时候,并没说这令牌有什么用,只说见了西岳帝君交出令牌,西岳帝君自然明白。吴不赊一路琢磨,也没弄明白这七枚令牌有什么奇处,但先前去云州,临走时,西门紫烟给他一块玉牌,乍看上去也是平平无奇,结果却是个宝物。

  所以他也怀疑这七枚令牌是什么宝物,如果西门紫烟见了信不起疑心,这七枚令牌他倒是想留下来,不过看西门紫烟情形有点儿不对,只好拿出来了。西门紫烟接过令牌,仔细看了一遍,忽地往空中一抛,令牌悬空,她手一指,指尖一道火焰射出,裹住七枚令牌,竟是要以三昧真火烧了这七枚令牌。吴不赊当然不会认为她是要烧了令牌,心下想:“这七枚令牌果是宝物,她是在试宝,却不知这七枚令牌有何奇处。”

  西门紫烟指尖发出的是三昧真火,非常厉害,可熔金化铁,但七枚令牌被她烧了好一会儿,却是毫发未伤,不但没有给烧毁,甚至颜色都没变一下。不过也就这样了,除了烧不坏,再不见任何奇处。吴不赊心中颇有些失望:“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,难道就是用来给人烧的?可它柴不像柴炭不像炭,烧不了火还煮不了饭,要来干什么啊?”

  吴不赊不知道,这七枚令牌乃是九州一统时,军中特有的一种军令,名为无归令,以玄铁所铸,色作青黑。接到此令的军队,必须就地死守,哪怕战至最后一人,也绝不许后退。接令者无命可归,所以称为无归令。

  当时人族溃退,云州遗族本也想要退回人界,可七日中连接七道无归令,让他们据城死守,拖住魔族大军,并保证人族军队援兵到齐后,必会反攻。这就是云州遗族留下来的原因,可人族一退千里,再退万里,终于永远地遗弃了云州遗族。而七枚无归令,也就成了云州遗族永远的恨与痛,也是云州遗族坚守的凭证。现在既然接云州遗族回来,云州遗族自然就可以交回无归令了。这是当时军中的常识,西门紫烟是知道的,所以吴不赊迟疑着不交出无归令就惹起了她的疑心。

  她又哪里知道,奸商在上次的玉佩上受了教训,当无归令是宝,想据为己有呢。验证了无归令,西门紫烟再无怀疑,喜动颜色,竟然施了一礼:“是我无礼了,吴兄莫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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