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[4]
温蔚翔道:“严兄睿智过人,如所猜是实,那暗中与我等为敌之人是谁?”
北瀛岛主略一沉吟,道:“如严某臆料不差,那人就是巫翰林。”
“巫翰林?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?”
三凶不禁异口同声诧问。
北瀛岛面笼重忧道:“正是,巫翰林不但未死,而且尚在人间,风闻他处心积虑制我等四人於死地不可唉!我等如不同衷共济,到头来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天河鬼叟乾坤钓客血影手三凶均不禁瞠目色变,心神狂凛。
其实北瀛岛主说的是一半真话,另外一半畏忌天河鬼叟乾坤钓客背心离叛,擅有作为,对他极为不利,内忧不除,何以克制外患。
戎云虎大笑道:“我等四人同心断金,谅巫翰林有何能为,严兄可知巫翰林下落。”
北瀛岛主摇首道:“这就是愚兄亟欲查明之事,但迄未侦出,故愚兄一直隐藏在心,说了反徒乱人意,眼前骼髅魔君异常辣手,堪为当务之急。”
戎云虎陡地向扣住那人大喝道:“骷髅老贼巢穴何在?”
“这个小的委实不知,就是鬼谷三灵也无从知悉,何况小的。”
“谅不用酷刑,你也不说出。”戎云虎杀机泛起,五指一紧。
那人惨叫一声,昏了过去。
北瀛岛主道:“想必他所说是实,我等龙虎十二盟总坛所在,仅寥寥数人知道,此人武功浮浅,骷髅魔君怎能让他获知潜迹之处。”
戎云虎五指一松。
那人缓过一口气来,额上豆大冷汗滚滚冒出,嘶哑出声道:“纵然老前辈将小的断筋截脉,受尽百般痛苦,也无法说出田令主所居,但三日之内在兰州白塔山必可找到田今主踪迹。”
戎云虎迅起一掌按下,那人心脉震断,气绝横尸於地,当下忙道:“小弟之意我等应立即赶往白塔山,势非如此,小弟无法洗涤含冤。”
侯绍鸿暗中冷笑道:“强词饰非,阳柔阴诈,这等奸妄之徒,岂能共事。”
四凶恶名久著,逆行难数,唯血影手侯绍鸿在四凶中较为良善一点,北瀛岛主更是心机甚深,笑里藏刀,但此不过五十步与百步之别尔。
北瀛岛主含笑道:“就依贤弟。”
四凶长身一跃,刺入如墨夜空中疾杳。
…………
且说镇远堡主日月双环左平闻得厉啸传来,知天河鬼叟戎云虎已赶来,趁机退入山口。
紧随著左平的神算秀才苗冬青低声道:“堡主,学生看此事不尽如人意,只怕其中有变。”
苗冬青乃左平得力臂助,满肚子坏水助纣为虐,左平对他言无不从,计无不允,武功一道亦非泛常。
左平闻言不禁一怔,道:“贤弟此话是何意?”
苗冬青乾咳了一声,道:“鬼谷三灵为何不迳入堡中,反在门口外讨战,其中大有文章,恐骷髅魔君已侵入堡中,趁我等不在,将蒙面少女掳走。”
左平闻言神色微变,摇首道:“堡内消息机关多重,遍地均是死域,他即使侵入必有旗花告警,怎反未见动静,恐不如贤弟所料。”
苗冬青道:“就未见动静,更大有可疑,此乃大违情理之事,不过,但愿学生预料有差。”
左平知苗冬青言不虚发,发必有中,忙喝道:“走。”率众疾向堡中奔去。
镇远堡内一片漆黑,一星灯火俱无。
日月双环左平突然似有预感,一种不祥的感觉泛袭心头,果然不出苗冬青所言,偌大的庄园中横七竖八倒著堡中能手,不禁大骇。
细心察视之下,均被高明手法点了穴道,无法解穴,虽未死去,但非待一个对时後才醒转。
消息机关非但安然无恙,而且一无触发模样,自视铜墙铁壁的镇远堡,来敌如入无人之境,怎麽不令日月双环怵目惊心。
苗冬青见左平只是发怔,忙道:“堡主休气,且瞧瞧那蒙面少女在未,学生心料骷髅魔君必找不到囚处,若是如此,事情尚大有可为。”左平恨恨骂道:“不报此仇,难以安枕。”
苗冬青笑道:“堡主欲涤耻雪恨,包在学生身上,但也不急在一时。”
日月双环左平疾如电奔掠去,苗冬青急急赶随身後。
绕过两重楼房後,穿越一处月洞门,是一片自成院落精致雅舍。
舍前小池一泓,池中建右一座翼然八角凉亭,曲槛石凳,一条木桥跨延池岸,往昔曲槛观荷,清风徐来,月色如银,袭人花香,令人徘徊留恋不舍。
此时俱为夜色所罩,不可瞥睹,雪涌风吼中送来寒梅吐芬,沁人肺腑。
左平一跨入月洞门,忽闻苗冬青道:“堡主,您瞧东方天边。”
左平闻言不禁一怔,抬目望去,只见夜空中爆散成伞状绿色焰火,闪耀了东方,诧道:“这是鬼谷三灵急求救的旗花么?”
苗冬青道:“未必尽然,但两方不论谁胜谁败,镇远堡是必来之地,不可不防,速察视蒙面少女仍在否,挟之他去免遭毒手。”
左平闻言一跃而出,平身横掠池心翼然小亭中,拔身探臂一按亭梁上枢纽。
隐隐只见亭中心石桌急速旋转陷落下去,露出圆形孔穴有石阶供上下。
镇远堡主左平伸手入怀,探出一把火熠子,“嚓啦”声响中,火熠已然煽开,一道熊熊火光燃起,映得亭中明亮如昼。
他正要踏级而下,蓦听一个寒冷澈骨喝声道:“且慢!”
亭侧倏地一条黑影!火焰猛然一暗欲熄。
左平闻声望去,目睹此人,不禁机伶伶打了一个寒颤,面色大变……
火熠光焰一熄复亮,映著那人形像极为清晰。
只见那人长发掩覆面目,长青衣短褂裤,裤管长仅及膝,显露一双毛茸茸的小腿,足登川边多耳麻鞋。
那怪人头一掩,扬开了覆面长发,一方紫红烙斑,陷睛蓝眸,塌鼻掀唇,白牙森森狞恶面庞。
苗冬青等人立在池畔,见此人不由胆慑怔住,噤若寒蝉,惊惶失措。
左平壮著胆,大喝道:“尊驾是谁?”
怪人冷冷答道:“我就是我,还用得著问么?”
左平厉声道:“尊驾就不说,左某也能猜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