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、那地方 [2]
蓝丝和白素接下来的对话,是更详细地互相说着她们听到过的那个传说的内容——这些内容,我在故事一开始的时候已经叙述过,这里当然不再重复。
我相信当时陶启泉和水荭两人,在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之后,心中和我一样,都感到了难以相信像,也不相信真会有这样的事情——并不是不相信这样的传说,而不不相信这样的传说竟然真在生活中成为事实。
等到由素和蓝丝的对话告一段落,我首先道:“照你们的说法,元首到过传说中的那个地方,而且带了一样东西出来,而他的愿望就是要当国家元首,所以他的愿望达成了之后,他就成了国家元首?”
我的话听得有些累赘,那是因为我当时思绪还很紊乱的缘故。
不过我的问题,白素和蓝丝都可以听得懂。这时候,我看出白素对于这个传说真的能够在生活中出现,也很有疑问,因为她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,蓝丝却是深信不疑,她很肯定地道:“正是如此!他到过传说中的那个地方——”
蓝丝才说到这里,陶启泉比我容易相信那传说,是由于他几十年来,一直认定元首是一个超级大蠢人,他一直不明白这个蠢人何以能够无惊无险当国家元首,直到这时候,他才恍然大悟,所以自然而然接受了传说的全部内容。
当时我打了一个颤,道:“蚊子也算是一样东西?”
蓝丝道:“应该也算——只要是那地方的东西就算。”
白素想了一想:“从那地方带任何东西出来,一定极其困难。可以想象,那只蚊子正在叮咬他的时候,给他拍死,却又留在他的身上,所以才避过了检查,带了出来。”
水荭在这时候问了一个我正想问的问题:“他是怎么知道传说中的那个地方在何处的?”
陶启泉回答了水荭的问题:“当然是大元帅告诉他的——原来他真的遇到过大元帅!这家伙,他竟然瞒着我,一直没有把他知道了传说的秘密向我透露。”
水荭又用双臂围住了陶启泉,腻声道:“他不能告诉你——对你说了,他这个元首就当不成了。你也别怪他,他当元首那么多年,你说什么,他听什么,换了别人,哪能这样!他给你帮助,比你自己来当元首更好!”
水荭的分析入情入理,简单明了,不但陶启泉大是叹服,连我和白素也喝了一声采。
我忍不住又问了一个问题:“这样说来,那位大元帅也是对过那地方的了?不然他也当不上大元帅。可是又是谁告诉他的呢?”
这问题听来虽然有点笨,不过也不容易回答。
白素想了一想,才道:“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,而且又是极度的秘密,当然无从查考了。”
虽然事情发展到这里,好象已经从一团迷雾之中,看到了一股光芒,可是我的思绪依然十分紊乱,许多疑问纠结在一起,连先解决哪一个都不容易找出来。
我一面想,一面先问最急迫的问题:“就算元首早年曾经到过传说中的那个地方,因此而当了元首,也不能解决目前的一些谜团——他为什么会失踪?侍卫长何以自杀?他如何能够忽然出现忽然不见……许多问题,还是无法解决。还有,温宝裕也不见了,他到哪里去了?难道也是到传说中那地方去了?”
我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,蓝丝沉声道:“我只可以推测小宝多半是到那地方去了。”
我盯着问:“何以见得?”
蓝丝的回答很玄——还是根据那个传说而来。
她道:“那个传说,说那地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……”
她只说了一句,我就忍不住打岔:“你自己听听刚才你所说的话,象话吗?”
“那地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”这样的话听起来确然别扭之至,所以我才如此质问。
蓝丝却瞪了我一眼:“传说就是那么的,我怎么知道像不象话!那地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,就是那样。也正是因为不知道那地方在什么地方,所以小宝到了那地方,我才会感觉不到他的存在。”
经她这样一解释,我倒有些明白什么叫作“那地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”了。
“那地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”的意思就是“那地方在我们概念中有地方存在的地方。”
这样的理解,是不是更叫人胡涂?
或者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说:“那地方不属于任何地方。
更胡涂了?确然给人这样的感觉——因为情形超越了人类的知道范围之外,甚至于超越了人类的感觉范围之外。这样的情形,想用人类现有的语言文字来表达,当然困难之至,会有越说越胡涂的情形出现。
不过我还是要努力把情形尽可能说清楚些。
我的理解是:“那地方,具体些说,不在地球上。”
那地方非但不在地球上,也不在其它的星体上,如果是在其它星体,就算远在亿万光年之外,也有一个地方在,就不是“不知道在什么地方。”
不知道在什么地方,就是完全不知道在哪里,虚无飘渺,无可捉摸。用最浅显的话来说,那应该是属于另一个空间,这才符合“那地方不知道在什么地方”的说法。
那时候除了蓝丝之外,其余人都努力在设法使自己理解这句话的含认——我相信蓝丝其实也并不完全了解,只是她对传说毫无保留地相信,所以就算不了解,她也可以全盘接受。
而且那地方超越了她的感觉范围,对她来说,当然更是“不知道什么地方”之至。
我先把我想到的提了出来,水荭首先表示同意:“一定是那样!那是一个在概念以外的地方。”
陶启泉感到迷惑:“说来说去,究竟那地方在什么地方?”
水荭的想象力和理解能力显然超越陶启泉,她道:“你不必,也不能追究那地方究竟在什么地方;更不必、不能问那地方是什么样的地方。总之,知道有那样一个地方——只要有这样的认识就可以。”
水荭的这几句话,听得陶启泉双手高举,表示投降。
我和白素却大力鼓掌,因为她说得很是透彻——只有在观念上认识了有这样的一个地方,一切才能继续讨论下去。要不然老是追究那地方究竟在什么地方,就什么也不能进一步讨论了。
那时候我和白素虽然同意水荭的说法,可是包括水荭本身在内,也只是提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,不但不知道实际上的情形究竟如何,连进一步地设想,也无法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