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天宝录 - [兰立]

第十一章  寒林夜战 [4]

  摩云生听得心中大怒,哼了一声,道:“老夫是什么人,你竟敢和我这样说话,哼,老夫不把你……”突然被那两道秋水冷电般的星目,逼得把底下要说的话,硬生生咽了下去。

  苑兰公主美眸一转,凝视酣战中的二人一眼,冷冷问道:“你的武功比你弟弟如何?”

  摩云生暗感纳闷,只觉苑兰公主不但语气神态异常冰冷,而且凤目顾盼之间,威峻十足,具有慑人心弦的气魄,当下亦冷冷答道:“公主接老夫几招试试就知道。”举步缓缓跨出。

  但见他走到六尺开外陡然欺身直上,掌劈“天外来云”但见他举手当头劈落。

  苑兰公主冰冷冷的语气神态,已激起浮月庄主的杀机,他这一掌足足用上了九成的功力。

  陡见苑兰公主有意无意地举手轻轻一理秀发,姿态轻盈妙曼,雪明肌艳,观者断魂。

  浮月庄主出手奇快,但退得更快,突然提气缩腹,掌化“云锁庐山”易攻为守,疾退三步。

  林琪与江湖三书生看得满腹孤疑,茫然不解,搞不清浮月庄主为什么骤然飘退。

  大愚神师与中州玉蝶神色齐齐一变,目光深注着苑兰公主,只觉她刚才轻抬玉臂的动作,玄奥莫测,不但将摩云生的掌势封住,而且将以下所有的变化完全封死,如果不及时撒手抽退,将遭到一阵诡谲奇猛的反攻。

  摩云生疾退三步后,惊讶地望着苑兰公主,只听她冷声说道:“你的武功不会比你弟弟高到哪里?”

  凌风秀士吴文昌接道:“‘七星剑法’名震武林,浮月山庄二位庄主的武功,当在伯仲之间。”

  苑兰公主没有理会他,又向摩云生问道:“你看他们二人胜负谁属?”

  摩云生已知今晚又遇上了武林罕凶的扎手人物,转目瞥了酣斗中的二人一眼,说道:

  “生死之机,各占一半,胜负难料。”

  苑兰公主冷冷道:“我要梁姑十招之内,把你弟弟打败,你相信吗?”

  浮月庄主闻言心中甚为不服,哈哈朗笑,道:“诚如公主所言,能在十招之内把舍弟打败,不但愚兄弟口服心服,五体投地,中原武林道上亦将刮目相看。”

  凌风秀士觉得拼斗二人势均力敌,谁也别想赢谁,因此微笑接道:“不管公主用什么方法,别说十招,只要能将摩二庄主打败,就足以震动中原武林,大师与李兄以为如何?”

  中原武林道上,能与浮月庄主二位庄主战成平手的人,只不过老一辈中有数人而已。要想赢得他们,可就寥寥无几了,因此大愚禅师与李青川、都微微点头表示赞同。

  苑兰公主以轻蔑的语气说道:“武学一道譬如青莲白藕,殊途同归,哼,中原武林何足道哉?……”

  说着缓缓转过身子,凝望着梁姑与南天一剑。

  他两人专心对敌,丝毫不敢松懈,对四外一切置若惘闻,拼斗迄今至少也有二百回合以上,依然是个不胜不败之局。

  这时南天一剑摩云庭,健臂一抡,剑演“七星拱月”,撒出一片寒芒,向梁姑罩落。

  苑兰公主低喝一声:“沧海明月。”

  梁姑陡然左臂一翻,手中怪兵器幻起一轮圆圈,挥击过去。

  那轮圆圈晃动之间,正好把摩云庭长剑的寒芒裹住。

  南天一剑微微一凛,长剑左削右劈,朵朵银花,宛如风抛柳絮。向四周圆圈飘去。

  苑兰公主冷喝道:“蓝田日暖,玉殿虚无。”只听一声怒叫,南天一剑被震飞一丈外。

  摩云生飞身上前,扶着南天一剑。

  南天一剑惨然一笑,道:“兄弟这一点伤,大概还死不了……”话犹未了张口吐出一口鲜血,他这一勉强提气说话,顿使伤势恶化。摩云生心头大急,忙运掌贴在乃弟“命门穴”

  上,帮他提住一口丹田真气,关切道:“老二别说话,否则伤势恶化,可就棘手了。”

  天南一剑只觉左肩一阵酸疼,痛彻心腑,因此不敢再行逞强,依言运功调息。

  苑兰公主凤目冷冷地瞥了他兄弟二人一眼,道:“‘九嶷绝壑’在什么地方,你们到底说是不说了?”

  浮月庄主听她语气含有威胁的意味,气得胡须直喷,但他正以本身真气助乃弟疗伤,是以只好强忍怒火,沉声道:“敝人做事一向随心所欲,此刻没有兴致答复你的问题。”

  苑兰公主突然秀眉轩剔,目中英气湛湛逼人,冷冷地说道:“圣威所至,难赦抗命之徒。”

  凌风秀士疾步走出林外,装着察看天南一剑的伤势,悄声说道:“摩庄主,此刻四面楚歌,情势极为不利,‘九嶷绝壑’回谷千纾百转,岐路错踪杂陈,荆棘载道,艰险异常,我方之人已在该处布下天罗地网,愚意不若将她们引进绝壑中,藉地利之便,除去强敌?”

  浮月庄主颇觉有理,暗想目下处境,除此之外,别无善策,凌风秀士见他颔首示意,转身正待对林中发话,忽见众人相继走出林外。

  苑兰公主秋波电闪,似乎以看穿心事,凌风秀士不禁微微一怔,迟疑道:“‘九嶷绝壑’回谷歧路,纵横其间,是天生的险道绝径,距此南面五十里外……”

  说话之时,蓦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声音方一入耳,大路一端已出现一匹通体白色的健马,背驮着一人,如闪电飘风,掠面而过。

  由于那马奔行奇快,“踢哒”声中,众人只见一道白烟晃过眼帘,根本无法看清那骑士的面目,转眼就被树林遮住。

  玉面书生急道:“苏兄那是不是家父,这匹马我认得,是我家的雪龙驹。”

  苏慧中点头道:“除了雪龙驹之外,再也找不到有这么快脚力的马了,马上人是不是你爹,我也没看清楚。”

  李青川望着一骑绝尘而去,赞佩一声,道:“雪龙驹享誉武林十数载,今晚一见神驹,依然不减当年。”

  苑兰公主冷然接道:“马上人身穿短袍,虎头燕额,胡须满腮,手执一条长鞭。”

  玉面书生喜叫道:“啊呀!那是家叔。”

  大愚禅师颔首感慨道:“公主神目如电,明察秋毫,马上人正是翻天手吕重阳。”敢情大师也认出那人。

  苑兰公主道:“那人神色匆匆,似有急事。”

  玉面书生吃了一惊,诧异道:“什么事急得二叔不及下马?”

  苏慧中目光一转,向玉面书生问道:“吕兄虬龙堡最近发生过什么事了。”

  玉面书生怔一下,剑眉微蹙,说道:“小弟离家时,堡中一切安逸如昔,不过我已离家月余,近况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
  突然蹄声大作,又有两骑绝尘而来,这两匹坐骑虽然均属长程良马,奔行迅速,但比起那雪龙驹,这两匹可就逊色不少了。

  这此人都是武林高手,目力异于常人,只见那两匹马上,各坐着一位眉清目秀的蓝衣少年。

  马行如风,眨眼已到眼前,马上人突然迅速收手勒缰,那马长嘶一声,前蹄齐齐高扬。

  蓝衣少年身形微晃,踢蹬下马,动作娇健利落,一望而知武功不凡。

  蓝衣少年眼珠乱转,神色慌乱,大踏步走到苑兰公主面前,突然跪倒行了个大礼,站起来敛手恭立一侧。

  苑兰公主望也不望他们一眼,冷冷道:“什么事?”

  右边一位蓝衣少年,目光掠过众人,犹豫了一下,似有急事要报,但又不便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说,沉吟一阵,转目瞥见苑兰公主秀眉一剔,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,讷讷道:

  “二公主在金陵出事了……”突然踏前二步,伏首窃窃私浯,众人听不出他在说什么?苑兰公主神色一片冷漠,因此从她脸上的表情也无法体会出事情的轻重缓急。

  只见苑兰公主听完报告后,冷哼了一声,道:“梁姑你同他去金陵,见二公主时,就说我到‘九嶷绝壑’找驸马爷,三天后在金陵六福客栈见面。”

  梁姑应了一声,双足微顿,她那庞大的身躯如一朵青云坐落马上,那二位蓝衣少年迅速踏蹬上马,共坐一骑,马鞭飞扬,吆喝声中,向大道扬长而去,转眼就消失不见了。

  这二骑来得突然,去得意外,但诸人都意识到一定有重大事故发生了。

  苑兰公主遣走属下后,举步缓缓向前移去,姿态从容不迫,衣袂飘飘,如仙子凌波。

  她莲足跨动二步,已在十余丈外,若不留心注意,仅她那从容姿态,绝想不到去得那等快捷。

  大愚禅师两目陡睁,长眉飞扬,激动道:“佛门绝传的‘缩地神行’重现武林。”

  苏慧中突然双肩一晃,儒衫飘摆,纵身疾追。

  接着白影闪动,林琪已疾奔出三四丈外。

  玉面书生大声道:“林姑娘请稍等,在下也去助尹兄一阵!”说声中人径直追去。

  “缩地神行”乃佛门绝传的上乘轻功,苏慧中举步之初尚看到一道蓝影,哪知几个晃身,前面已人踪杳然,不禁心中大急,把全身功力施展到极点。

  林琪功力未复,轻功也大打折扣,苏慧中这一全力急奔顿时把距离拉远,玉面书生则健步如飞,陪在林琪侧旁。

  李青川见这几位年轻人,刹时之间,走得一个也不留,心念一转,忙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对大愚禅师说道:“兄弟久闻‘九嶷绝壑’是一处地据天险的神秘地方,浮月庄主与天震教的人,可能藉着地利,预伏暗桩卡,大师以为然否?”

  大愚禅师亦默运内功,以传音入密功夫答道:“贫僧亦有同感,李兄可愿前往察看一番,以免那几位小檀樾有失。”

  李青川颔首示意,转向摩云生笑道:“令弟伤势不轻,摩兄你不如与吴堂主一道移驾寒舍歇息?”

  摩云生抱拳谢道:“李兄盛意,愚兄弟心领就是。”

  李青川也不再客套,微微一拱手,只见长袍飘摆,驾裟轻拂,二道人影消失在黑暗中。

  浮月庄主这边的人,等诸人离后,扶着天南一剑入密林中,找个草长叶深之处疗伤,暂且表过不提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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