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一章 [2]
“唤!姑娘……你……你贵姓啊?”
“我叫柳梦丝!岳大哥走了不久,我家就遭遇不幸,我现无依无靠,只得去找岳大哥……。”
她本是十分倔强的少女,本不愿在生人面前流泪,但那讨厌的泪水却自作主张地淌下来。
“噢!柳姑娘……原来你就是我的恩人……”纪露露感动得热泪盈眶,疾扑而上,想去搂抱她。
柳梦丝早已暗暗提防,厉喝一声,一式“横扫六合”,拐上罡风呼啸,向纪露露拦腰猛扫。
纪露露斗然醒悟,急切中想跃起来,已是不及,只得冒险仰身,一式“风摇弱柳”,上身几乎贴地,双足却仍然未动,一片罡风贴胸掠过,不由冒了一身冷汗,急忙倒纵一丈之外。
“小贼,你……真是狗都不如……。”柳梦丝急怒交集,全身瑟索颤抖。
纪露露定定神,抹去额上的汗水,美眸一转,姗姗向前走去,柳梦丝切齿道:
“小贼,你再进一步,我就自绝……”
纪露露立即止步,连连摇手道:
“柳妹妹,你千万……”
“小贼,谁是你的妹妹?”
“你先别急!我们都是一样啊……。”
“谁和你一样?你这……”
纪露露两手叉腰,将白袍束紧,曲线毕露,两个肉球立即凸了出来,她同时一踢左脚,小蛮靴也脱了下来,展出一支小巧玲珑的天足,肃然道:
“柳妹妹,我也是女儿之身啊……!”
“啊……你……你……到底是谁?”
“我?”纪露露泪光闪闪地道:
“我刚才不是叫你恩人么?嗨!若非柳妹妹慨赐乌金丝,姊姊我早已死去多时了……。”
柳梦丝大大地一愕,良久才呐呐地道:
“姊姊你就是岳大哥的朋友?”
“是的!”
“那么姊姊你是怎样受伤的?伤在何处?竟能那样严重?非乌金丝不可?”
“当然是被人击伤的!胸骨断了五根……”
“噢!”柳梦丝本是十分心慈的少女,只因双腿残废,自幼养成孤僻冷漠的个性,此刻也不再珠泪纷纷,这正是同病相怜之故,悲声道:
“姊姊,是哪一个恶贼把你打伤的?我要告诉岳大哥为你报仇……。”
“嗨!算了!柳妹妹,你还年轻,世上之事,千奇百怪有时说也说不清……”她穿上靴子,慨然道:
“就是你那岳大哥把我打伤的……”
“什么?”柳梦丝大吃一惊,摇摇头道:
“我不信!岳大哥是好人!我绝不信他会残害一个弱女……”
“柳妹妹……”纪露露苦笑道:
“他当然是好人!也不会诚心残害我,只因家父和岳家有仇,我引他到我家中,本想利用自己,化解两家之仇,哪知他心坚如铁,绝不更改!这本是男子汉大丈夫应有的抱负,姊姊也不能怪他,当我暗中发现,他非杀家父不可时,妹妹……你说我该怎么办?”
“这……”柳梦丝苦笑道:
“当面求他!”
“不行!若揭开他的秘密反而更糟!”
“那你……?”
“嗨!姊姊曾以各种感化方法,旁敲侧击,企图使他放弃仇杀,但他始终不改初衷。于是在一个大雪之夜,他决定向家父下手,我这作女儿的,为了生身之父,又能如何?论武功我不如他,况且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噢!莫非姊姊真的爱上岳大哥了?”
“小丫头你真不害臊……”纪露露红着脸,道:
“朝夕相处,日久生情,这本是讨极平常之事,你又何必大惊小怪?”
她微微一叹,继道:
“那时我只得暗吞悲泪,为爹爹代死。就预先躺在爹爹床上,以被蒙头,就这样挨了一掌……”
“哦……”柳梦丝掩口惊呼一声,道:
“以后呢?”
纪露露道:
“中掌之后,我已奄奄一息,大约七八天之后,他突然又回到我家,见我重伤,不由悲怒交集,逼问我被何人所伤?我当时本不想告诉他,可是他非常诚恳,声言必尽一切能力为我报仇,为我治疗,于是我告诉了他……”
“他听了这话之后,引咎自责,谆谆叮嘱我,耐心等待他一定要治好我的重伤……。”
“噢!姊姊……”柳梦丝神秘地道:
“我现在应该叫你一声岳大嫂……”
纪露露笑骂道:
“小丫头,想不到你很贫嘴哪……”她突然幽幽一叹,道:
“据我所知,早在他认识我之前,已经有两个少女,和他极为亲密,一个是姓白的,另一个姓万。姊姊虽然有意,但是……”
“啪”地一声,柳梦丝大力拍了一下胸膛,道:
“大姊,这件事包在小妹身上,他若不答应,我有办法对付他!”
“你有什么办法?”
“讨回乌金丝!”
“你……”纪露露微微一笑,道:
“妹妹,敢情你也爱上他了吧?”
“姊姊你……”柳梦丝娇靥涨红,急急地道:
“我不来了!你这人没有良心……”
这时,突闻山场之外,传来“嘘嘘”的沉重脚步声。若说此人是武林中人,脚步不会如此沉重,若说是平常人,却又不会这样快速。
“嘘……嘘……嘘……嘘……”在这荒山之中,这单调而沉重的声音,令人心头直冒凉气,纪露露一打手式,二人立即掠上一株大树。而那匹白马,也躺在草丛中休息。
“嘘……嘘……嘘……”声音越来越大,不久自山勘外面走入一个身材不高的蒙面人。
此人身子僵直,略往前倾,每迈一步,大约有一丈五六,但身躯却微微颤栗,面罩和胸前血渍斑斑。
二女不由骇然,这蒙面人分明已受重伤,而且好象跋涉极远的路程,却仍能一迈步就是一丈五六。
“呜……呜……呜……”
蒙面人自树下走过,顺道山道,向一个山坡上走去,他的双腿好象已经僵硬,有一次差点被石块绊倒。
眼看着蒙面人上了山坡,在一墓地中停下来,站着不动,夜风掀起他的长衫,“猎猎”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