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 张冠李戴 [4]
温婉君心思慎密,想到玉兰对暗器一道,如数家珍,立时想到她们姐妹若非精擅暗器,便是太上和她们说过天下著名暗器的大概情形,她知道的,自己可能也应该知道。
因此她原想问问“森罗令”和“三十六孔黄蜂针”同是一件暗器,何以会有两个名?但话到口边,又缩了回去。凌君毅道:“总管博学强记、见多识广,一看此针,就连它的名称也叫了出来。”
天底下,不论男女,如能得到心上人的赞美,内心自然最感喜悦。尤其玉兰经过昨天和大姐牡丹互诉衷情之后,早已把凌君毅看作了她自己的另一半。何况今天太上又在大会上亲赐凌君毅倚天剑,这件事几乎已成了定局。
她一双丹凤眼,轻俏地瞟了凌君毅一眼,目光之中,泛起喜悦和略含羞涩之色,婿然道:“贱妾只是听太上说道,那藏针的是一个扁盒子,必须用纯钢制成,可藏针三百六十支,叫‘森罗’,今就因它和阎王爷的令箭一样、头是圆的,放射针孔,作蜂窝状,一次可射三十六支,所以又叫‘三十六孔黄蜂针!’。”凌君毅听得好生佩服,百花帮的入,果然个个都是太上精心调教出来的,对江湖上的事,知道得既详又尽。
只听玉兰接着道:“这种暗器,制作精巧,威力极强,据说出于昔年一位巧匠之手,江湖上至今好像还没有人能够仿造,更没人能躲闪得过,今晚若是换了个人,只怕就难逃毒手了。”
凌君毅含笑道:“在下只是运气好,发现得早一步而已。”
玉兰目光注视着手中毒针,沉吟道:“他们既能在针上淬上‘毒汁’那是说他们已能仿制‘森罗令’了!”说到这里。不觉回过头去,朝温婉君道:“九妹,你过去数数看,是不是有三十六文?”温婉君依言走了过去,俯下身子仔细数了数,抬头道:
“不错,这里有三十五支,连你手上一支,正好三十六支。”
玉兰黛眉微蹙,说道:“他们果然制成了‘森罗令’,而且对扎们庄院里的情形,又如此熟悉,实在不容忽视。”温婉君道:
“也许是咱们这里,有了对方潜伏的奸细。”
玉兰口中哦了一声,想起玫瑰曾说听到屋中有人说话的声音,不觉问道:“九妹,你说方才听到这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,不知是男是女?”温婉君脸上骤然发热,差幸她戴着个面具,不易被人瞧到,当下略作凝思,说道:“好像是一男一女……”她口气微微一顿,接道:“当时小妹只道是凌公子酒醒口渴,在和辛夷说话。”
凌君毅道:“在下醒来,就在捐上运功逼出酒气,辛夷早就去睡了,并末进来过。”
随着话声,人已走近榻前,伸手把帐子撩了起来!撩起布帐,但见被褥凌乱,中间有一小块殷红的鲜血!
这下直看得凌君毅悚然一惊,失声道:“血!这是什么人的血!这人莫非负了伤,躲到我的床上来了?”他这一撩起布帐,床上的情形,玉兰和温婉君自然全看到了……
有些事情,姑娘家比大男人要敏感得多!就拿这点血迹来说,凌君毅只想到有人负了伤;但两位姑娘都是冰雪聪明的人,这情形映入眼帘,立时想到……这一刹那,玉兰和温婉君同时羞得面红耳赤,身上一阵热烘烘的,一时不好答话。
还是玉兰较为沉着,转身说道:“九妹,你去把辛夷叫醒了,要她立时替凌公子换一条被褥。”温婉君答应一声,举步走了出去。
玉兰在转身之时,忽然发现枕边似有一件东西,心中不禁一动,她身为百花帮总管,这就再也顾不得羞涩,问道:“凌公子只在榻上坐息运功,被褥就不会有这么凌乱的了?”凌君毅道:
“正是,在下根本来曾动过被褥。”
玉兰故意说道:“这就奇了,此人何以要躲到凌公子床上来的呢?”说话之时,举步走了过去,身子微侧,挡着凌君毅的视线,伸手翻起枕头,故作察看之状,已把一支金钗迅快地笼入袖。正好温婉君和辛夷一起走入。
辛夷慌忙躬身道:“小婢不知总管来了……”玉兰不待她说完,一摆手道:“我问你,方才你可曾听到这里有什么动静么?”
辛夷睁大眼睛,望望凌君毅,茫然道:“没有啊,小婢没听见有什么动静。”玉兰哼了一声,说道:“你们睡的真熟,凌公子追贼人去了,这里有人潜入,都会一点声音都没听到。”
辛夷身躯一颤,俯首道:“小婢该死……”玉兰道:“不用说了,你去给凌公子换一床被褥。”一面却以“传音入密”说道:
“记住,今晚之事,不准向任何每人吐露只字,知道么?”辛夷忙道:“小婢遵命。”说完,捧起被褥退了出去,接着另外捧了一条被褥走入,在床上铺好。
玉兰道:“没你的事了,去睡吧,以后晚上可得警觉一些。”
辛夷应了声“是”,躬身退出。
玉兰回眸朝凌君毅道:“时间不早了,凌公子明日一早,还要去晋见太上,还是早些休息吧。”一面朝温婉君道:“九妹,咱们走吧!”凌君毅道:“在下惭愧得很,未能把碱人截住,反教总管辛苦了大半夜。”玉兰道:“凌公子不用客气,这是贱妾份内之事,方才我要十二妹(风仙)赶去湖边,调查两个庄丁的死因,去问湖面上的巡逻人员。
是否发现可疑船只?此刻也许已经回来,贱妾告辞了。”说完,偕同温婉君匆匆而去。
凌君毅送走两人,心中兀自觉得疑窦重重!第一是暗算自己的那人,据玉兰从他使用的“森罗令”上推测,认为是黑龙会派来卧底的人。这一点,是没错,因为今天在大会上,太上当众公布,自己制成了“毒汁”解药,又当选为百花帮的总护花使者,这对黑龙会,当然是有极大的威胁,把自己除去,正是他的一件大功,不然,自己和他们无怨无仇,何以要夤夜前来,暗下毒手?第二是自己追踪刺客外出之时,又有什么人潜来房中?此人又有什么意图?据温姑娘听的声音,似乎是一男一女,其中一个,分明还负了伤,极可能他们看到了温姑娘,才躲到床上去的。不然,不会在床上留下血迹了。这两人又是谁呢?其中一人,又在何处和人动手负的伤?他们为什么要躲到自己房中来?第三,最使他感到想不通的,还是温姑娘。她究竟受了什么委屈,要一个人跑到湖边去偷偷的哭泣?而且口气之中,好像还对自己存了很大的误会……他想到这里,不觉笑了!姑娘家嘛,自然难免心胸狭窄,她是为了自己,才不辞艰险,假冒攻瑰混进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