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枭雄末路 [5]
天色已经完全昏黑,月亮升起,原野一片朦胧。
纪大妞默然了半晌。
“司徒大哥,对你,我也不能说假话,我是知道‘阴符姹女’的行踪,可是……你为什么要追究这件事?”
“因为我想明白真相以便向几位牵连此案的前辈有所交代,我并不想要玉狮藏宝,我不是贪婪之人。”顿一顿又道:“另外一个原因,我要知道吴三爷妻子的生死下落,因为我已经对吴三爷作过承诺。”
“吴三爷……失踪了五年,他还活着?”
“他是被白云堡主管彤云囚禁,最近才脱出地牢,人已经残废,他被砍断了双腿,起因还是为了玉狮子。”
“哦!吴大娘没死,她还活着,除了思念丈夫,她可以说活得很好,‘阴符姹女’花了一大笔银子安顿她。”
“嗯!”司徒明月大为意外。“她人在何处?”
“就住在这附近。”
“我可以见她?”
“现在不行,我不能做主答应。”
“大妞……刚才谈的希望你能帮助我。”司徒明月眼里的神情是诚挚和期盼。
“好!”纪大妞像突然下了决心。“等我的消息。”
从“天龙神君”谷中强飞鸽传书向开封求援那晚起算,今天是第三天,但严格地说是两天半,因为现在刚刚过午,“四绝夫人”来的可真快,两天半便赶到洛阳。
“顽铁大师”南官宇仍昏睡在竹榻上。
司徒明月、“青竹老人”、马二先生和谷中强围在杨边,“四绝夫人”在为南官宇诊视,冷艳的脸上笼了一层阴霾,黛眉不断地在紧舒,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南宫字的毒势不轻,每个人的心情都因之而沉重。
久久,“四绝夫人”收手退离床沿。
“奇怪!”“四绝夫人”的眉头役舒开。
“怎么样?”“青竹老人”迫不及待地问。
“他中的乃是四川唐门的‘三日断’奇毒,中者昏迷三日之后断魂,唐门家规,此毒不许轻用,何以……”
“我老头子想起来了……”“青竹老人”立即接口。“记得在七里河渡头有人冒充司徒明月,被揭穿面目之后,自认是‘西蜀郎中’唐有道,乃是唐门弟子,后来被‘鬼中鬼’掠杀灭口,金剑帮每次用毒都是他的杰作。”
“夫人,有救么?”马二先生追问一句。
“这个……有救,但相当费事,得耗相当长的时间。”
“那就劳烦夫人了。”
“把人移到卧室,我要静静施术。”不言可喻,凡属秘技,都不愿外人在旁边观看,这是江湖人的通病。
“青竹老人”朝司徒明月使个眼色,司徒朋月立即把南官宇抱到卧房床上,然后退出。
“四绝夫人”拿起药进人卧房,随手关上房门。她随带的两名女弟子这时从厨房里端出了酒菜,摆整齐之后,三老一少开始上桌喝酒,这是最妙的消磨时间方式。
足足一个时辰,“四绝夫人”启门步出。
“如何?”谷中强问。
“还需要点时间自己运功复原。”
“弟妹辛苦了,来,坐下喝一杯。”“青竹老人”一向滑稽,但对‘四绝夫人’他不能不收敛,以免为老不德之义。
“四绝夫人”落座。
两名女弟子立即上前侍候。
“青竹老人”目注司徒明月。
“小子,你吃喝得差不多了吧?”
“够了!”
“那好,你马上动身到孟津,我实在担心凤老小子他们没个强劲的援手,万一有了差迟可就后悔不及了,我们等打铁的复原随后上路。”
“好!”司徒明月离座。“晚辈这就上路。”
通往孟津的官道。
司徒明月他现在是无剑公子的身份徒步趋行,以他那身贵介公子打扮,加上珠光宝气的佩剑,居然没乘骑也没带从人而步行上路,这是极罕见的事,过路的行旅全投以奇怪的眼光,但他一点都不在乎。
现在,他才想到纪大妞安排他见“阴符姹女”要他等消息,已经三天了,纪大妞不见影子,也没消息传来,而他又必须赶往孟津了断金剑帮公案,这一来,玉狮子公案又要旷日持久了。
眼前路边不远是一个私人的墓园,墓树已经成荫,三面圈着矮墙,可见高耸的墓头。当然,他只是目光随便扫到而已,路边有墓园,司空见惯的事,根本与他没丝毫关系。然而天下事很绝,偏偏就有了关系,他刚刚步到,一名黑衣汉子赫然出现了。
“家主人有请!”黑衣汉子抱拳为礼。
“你知道本人是谁?”司徒明月一怔止步。
“无剑公子!”
“你家主人是谁?”
“墓园的主人。”
“哦,墓园主人又是谁?”
“见了就知道。”
“本人没空。”司徒明月说完就要举步。
“公子,家主人说了,事关您此去孟津的大计。”
司徒明月心中一动,想不到对方竟然掌握了自己的行踪,这所谓的墓园主人是何方神圣,要见自己的目的何在?心念之中,抬手道:“带路!”
到了墓园人口,黑衣人止步道:“请公子自登坟台。”
司徒明月昂头举步,进人墓面,顺石级登上坟台,面对当中的巨坟,兀立等待,整座墓园静得可以听见一片枯叶落地的声音,不见半个人影。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笑声突然传出。
笑声沉闷而虚渺,像是发自空中,又象是发自地底。司徒明月立即判定是发自坟中,从声调他认定是神火教主,他兀立如山,等对方笑声敛了才开口。
“是教主阁下?”
“不错,你的判断力不差。”
“堂堂一教之主,何以藏身坟墓?”
“各有所忌,各有所隐,这你就不必问了。”
“截留在下有何指教?”
“再谈谈有关合作的事,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。”
所谓共同的目标,指的当然是摧毁金剑帮,不过神火教图谋更积极,因为一座山里不能有两只老虎一起称王,而所谓合作,实际上是一种利用,等利用的价值消失,情况便难以预计了,这一点,司徒明月心里非常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