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钓叟传警 [8]
管云彤左顾右盼,见两人已息争胜之念,朗然说道:“彼此未分胜败,我来作个调人如何?”
渔装老人向管云彤打量一眼,神色微微一变,问道:“阁下神箭引人,可是‘沧浪二友’之一的管二侠么?”
管云彤道:“在下正是管云彤,不知尊驾是何方高人,怎样称呼?”
渔装老人突然后退三步,伸手腰间一探,取下一根拇指粗细,四尺长短,软铁打造的钓竿,振腕一抖,说道:“老朽来自海上瀛壶山中,钓鱼为生!”
话到此处,突然一顿,眉峰微耸又道:“神手摩云既然难见,见着阁下也是一样,老朽有一事相询,不知可否见告?”
管云彤听他来自海上瀛壶山中,又见他手持钓竿,已知必是传闻中的海上三仙之-的瀛壶钓翁,当下朗朗一笑抱拳说道:“不知是钓翁驾到,适才侄女多有得罪,尚望大量包涵,有事请讲当面,管云彤知无不言。”
瀛壶钓翁道:“老朽旧友蓬壶禅师,惨遭冷桂华杀害,听说冷桂华已被贵处擒来,想来打探她的生死下落!”
管云彤侧目看着薛寒云,她脸上立时惊起一片惭愧神色,沉吟了一下,答道:“人是我擒的不错,但中途生变,又被别人劫走啦!”
瀛壶钓翁道:“能从姑娘手中把人劫走的人,放眼当今武林,不论黑白两道,老朽想不出何人有这般高明的身手!”
说着脸色陡然一沉,冷冷地接道:“此话可是当真么?”
薛寒云见管云彤对他甚是客气,本已消去敌意,现下听他问话的冷漠语气,竟似怀疑自己骗他,不觉心头有气,冷笑答道:“假的又怎样?……”
忽听管云彤叱声接道:“云儿不要乱说!”
转头又对瀛壶钓翁道:“冷桂华中途被人劫走,此事千真万确,我这侄女今天家中出了事情,心境不好,言语上不敬之处,请钓翁看在管某的份上,不要见怪才好!”
瀛壶钓翁道:“冲着你管二侠的身份,自不会出言相欺,就是天涯海角,老朽也能把她找到!”
说完便自转身欲去。
管云彤忽然心中一动,高声说道:“钓翁长居海上,难得驾临中原,情稍待片刻,让管某略尽地主之谊怎样?”
瀛壶钓翁似是心急找寻冷桂华的下落,神情极为不快,听得管云彤的话语,掉头说道:“盛情心领,不必啦!”
抬腿跨步,直向堤坡走去。
管云彤疾上五步,超到他的前面,双手抱拳,正待开口说话,瀛壶钓翁脸色激变,冷然说道:“阁下可是想强行留客?”
管云彤道:“管某虽是诚心留客,钓翁不赏脸也是枉然!”
瀛壶钓翁道:“那么阁下挡住去路,是什么意思?”
管云彤道:“管某想向钓翁打听一样事情。”
瀛壶钓翁道:“请说吧!”
管云彤道:“不知方壶渔隐是否也到了中原?”
原来他知海上三仙,除蓬壶奇僧经常行道江湖,其余二人长年隅居海上,啸傲山水,很少涉足江湖,现下见瀛壶钓翁为替友报仇,追寻冷桂华来到此地,忽想起先前同神手摩云薛仰山疾舟而走的渔装老人,很可能是方壶渔隐,故而有此一问。
瀛壶钓翁道:“我俩同时离开海上,来到中原,不过各有任务,我们是分头行来……”
忽然长眉一皱,想了一下,接道:“怎么?难道阁下适才说这里出了事情,与方壶渔隐有关么?”
管云彤遂把神手摩云同一渔装老人匆匆而去的经过情形讲明之后,继续说道:“管某虽然没有看到相貌,但以那身装束,以及那操舟疾行的功力手法,中原武林之中,实没有那等人物,是以管某揣度,可能是方壶渔隐,不知他为何事来到中原,钓翁可以见告?”
瀛壶钓翁闻言,双眉紧皱,沉吟了良久,说道:“在我想来,八成是他!”
话到此处,忽的神色一变,面现急容,又道:“此事关系中原武林一扬劫难,事不容迟,咱们赶快追去。”
话声一落,人已纵身跃起,直向他来时的小舟落去。
管云彤何等阅历,虽然不明事实的真像,但从瀛壶钓翁说话的语气,以及惶急的神色看来,知道事态严重,他心悬老友“神手摩云”的安危,一见瀛壶钓翁跃向小舟,便也不再追问,紧跟着腾身而起,纵落小舟之上。
薛寒云见二人迫不及待地飞身上船,不禁心头大急,就在二人跃上小船,立足未稳之际,也自娇躯疾闪,赶到小舟头前,急声说道:“管叔叔,现下师父行踪已明,您真的不带我同去找师父么?”
乞求之情,溢于言表。
管云彤又何尝不想带她一道去?只因她师父留言在先,自己身受重托岂能违背?闻言虽觉难过,但也不能不狠下心肠,当下肃声说道:“你师父行事,一身严谨,他既教你株守家园,自有他的打算,你要跟着我们去找他,这不是叫叔叔为难么?”
说着顿了一顿,又道:“再说,三三大会,转眼即届,现下黑白两道的各路高人,群集小南海中,你家距那开会地点,近在咫尺,风云变幻,随时都有事故发生,万一家中无人看管,发生了什么事故,你师父回来责怪下来,你、我拿什么话来交待?”
瀛壶钓翁也跟着说道:“薛姑娘,此事牵连太大,凶险重重,你师父留言所示,用意至深,老朽奉劝一句,你还是留着看家吧!”
薛寒云虽然心悬师父的安危,但二人所说也是实情,知道自己就是再行恳求,或是放舟追赶上去,不但管叔叔不肯,只怕那造才与自己打了一架的瀛壶钓翁也不会同意,当下便再也不说什么,望着二人渐行远去的舟影出了一会神,转身招呼佣人范刚,径自走回院门。
要知瀛壶钓翁成名海上,不但修为精深,行船的手法也是与众不同,此刻心急兼程,行速更是快捷,单桨拨水,有如海燕掠波,不到一盏热茶的工夫,已驶出了五七里水面。
徐徐的和风,轻拂着静静的湖面,水色天光,烟波瀚茫,一舟至此,尘念顿消,但船上的管云彤与瀛壶钓翁,却神色凝重,心事重重……”
忽听管云彤出声问道:“钓翁,你适才说此事关系中原武林一场劫难,管某甚不明白,现下可能为管某一道么?”
瀛壶钓翁一面摇桨,一面说道:“管兄可还记得江北怪里上官池这个人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