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二 章 [4]
“这……”他又楞住了。
这时。两个佩剑人已分别将四具尸体拖至路西,那一带恰好有一条流入运河的小溪,溪两旁是十余丈宽的泥淖地带,长满了芦荻,尸体往深处一丢,很快地便沉入深深的泥淖下。
“量小非君子,无毒不丈夫。”没佩剑的人淡淡一笑:“你如果做事拖泥带水畏首畏尾,这辈子做定了别人的砧上肉。”
“可是,在下如何向李捕头说明经过……”
“海阔天空,你不会远走高飞?”
“你开玩笑,我有家有业……”
“命没有了,家业能保得住吗?咱们己替你毁尸灭迹,你只要往天涯海角一走,你的失踪只能成为疑案,至少可以保全你的家业,对不对?”
“这……这不可能……”
“可能的。而且,我会保证你的安全。”没佩剑的人不住阴笑,笑得允中脊梁生寒:“如果你肯听我的话,你的罪嫌很快就会洗脱。”
“阁下的意思……”
“首先,你看看我的身份。”没佩剑的人从腰间的华丽荷包内、掏出一块银牌亮了亮,立即收起:“我姓倪,你可以叫我倪大叔。”
他什么都没看清楚,那块银牌长不过三寸,上面到了一些细纹,纹路似圆非圆,似字非字,一瞥之下,哪能看得清楚.
“你那块银牌,代表什么?”他惑然问。
“中军都督府。京外内务府审刑司的符牌。”姓倪的笑笑:
“你该明白我不能出面的原因了吧?你这种小案子,我涉入其事会影响我的声誉与地位。”
他更是糊涂。根本弄不清京外内务府审刑司是啥玩意,但总算知道中军都督府是军区,南京、河南里该府的防区汛地。
总之,他知道这位姓倪的来头不小。至于对方是什么官。什么身份,他就弄不清猜不透了。
“我想知道,我的罪嫌怎样才能很快的洗脱。”他只好说出心中所想的问题。
“听我的话。”姓倪的说得简单扼要。
“请教。”
“目前我带了一批人。”姓倪的又在阴笑了:“要到湖广秘密缉拿一群叛逆要犯,你只跟着我,这里的事日后我会替你设法解决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我不勉强、你自作决定。”
他低头沉思,委决不下。
“如果你愿意,那就立即动身。事不宜迟,迟则生变。”姓倪的及时提醒他:“不然,你自己去打这场绝望的官司吧。我公务在身,不能留下来替你洗脱。”
“这……我想先返家一行……”
“决不可以。”姓倪的说得斩钉截铁:“只要有人看到你,连我都有所不便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我的船,就在亭西不远处的运河旁。你不走,我可要动身了。”
“好吧!我跟你走。”他咬牙说。
他不能不走,反正他已经打算过了五月节,闹过龙舟之后,即离家外出闯荡江湖见见世面、就算是提前离家吧!情势迫人,不走岂不只有等死?
就这样,他毫无准备地一脚踏入莽莽江湖。
水怪许先是一个小船行的东主。对外,他是许二爷许天德;对内,他是许老大许先。城内城外发生了些什么事,先找他淮错不了,因为他的名就叫先。
那天晚上血手灵官带了一个姓朱的人来找他、要他派人帮助调查彭允中的行动。他是地头蛇,可惹了不起名震天下过江来的强龙,不敢不遵。
可是,当天晚上,本城真正的老大蓝六爷出了大灾祸,被人弄断了手脚,成了个废人。
在他来说,震惊是可想而知的,但怎么想也不会想到,这件事与血手灵官有关连。
在蓝六爷的姘妇口中,总算知道凶手是一个蒙面人,可能叫什么神鹰。可惜吓慌的女人所知有限,语焉不详。凶手到底是何来路,蓝家的人无法查出。
严重的是:蓝六爷次日午后不久,在子女尚未返家之前,便已因失血过多而见阎王去了,留下一串难解的谜,给关心他的人去求解。
更巧的是,当天城南运河码头,一艘北上的客船发生劫案,有两位旅客被杀,所带的行囊被劫掠一空。
这两件事,似乎风马牛不相及。捕房的李捕头,忙了个焦头烂额。
这天夜晚,水怪许二爷刚从外面返家,己经是二更初,宅中沉寂,内堂中反常地灯火明亮,遣走了婢仆,与三位得力弟兄,秘密商讨眼前的情势。
“他们到底走了没有?”水怪脸上有不安的表情:“魏兄弟他们到底有多少人,应该有个谱吧?”
“二爷,不是小弟没尽力,办事无能,实在是他们十分机警,行动隐秘,船根本不许旁人接近。”魏兄弟无奈地苦笑:“到底有几艘船,有多少人?委实无从着手追查。可以断言的是,血手灵官与那位姓宋的人,决不是主脑人物,只是供跑腿的小角色。
他那艘船决不少于十二个人,曾经出船走动露面的先后只有五个人。连船夫也不会登岸活动,只能看到雪手灵官与姓朱的两个人来去匆匆。船确是向南走了,是末牌左右离开的,向南航。到何处就无从得悉了。
“老天爷!”水怪倒抽了一口凉气:“血手灵官已经是江湖上可怕的杀神,黑道的风云人物,却只是供跑腿的小角色,他们的主脑人物。岂不是更可怕、更凶残的黑道妖魔鬼怪?”
“那是一定的。老大。”魏兄弟悚然说:“好在这些瘟神已经离境,真得谢谢老天爷帮忙。”
“这件事我觉得十分奇怪。”水怪眉心紧锁:“攀良镇那姓彭的小渔夫,是个本本份份,毫不起眼的年轻小伙子,没见过世面人。
血手灵官这汇湖名宿,为何要降尊纤贵,不厌其烦地仔细调查他?真是令人百思莫解、其中到底牵涉到什么阴谋?”
“二爷,咱们最好把这件事忘了。”另一位大汉苦笑:“即使听到了些什么风声,也最好装聋作哑。
血手灵官那杀神已经警告过你,要你守口如瓶,你却把这件事不但告诉了我们,还要我们暗中留意他们的动静,万一……二爷,这可不是好玩的呢!”
“哼!我总不能糊糊涂涂的等候灾祸降临,我有权保护自己的。”水怪恨恨地说:“咱们惹不起这些大名鼎鼎的妖魔鬼怪、并不等于咱们真的怕他们,只是……唔!有点不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