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八 章 天师救驾真武观 [2]
风清扬开门一看,殿上疏疏落落站了四个人,其中居然有两人认得,一位是洛阳金刀门少门主欧阳飞,一位是北六省绿林道总瓢把子赛金刚吴是非。
吴是非视面楞然,欧阳飞更是老大的不自在,风清扬心下纳罕:一位是侠叉道名门公子,一位是绿林盗贼,怎地走到一处了?转念交想:自己和白极煞星不也是这般不伦不类吗?想必他们也是英雄相借,说不走还拜了把子,心下释然,笑道:“原来是吴大老板和金刀公子,两位到这里发财?”
吴是非满面堆笑,拱手道:“是风公子,邂逅相遇,倒是巧得很,前几日谣传公子不幸故世,兄弟我痛不欲生,今日又睹尊额;实是三生有幸。”
风清扬肚里好笑,淡淡道:“倒劳吴老板挂怀了,不知两位身中的毒解了没有?”他记得这二人被贺子路逼服“三尸脑神丸”,虽不知那是什物事,从群豪闻名色变,宁死不肯服的神态上推测,必是一种控制人的慢性奇毒,甚是关心。
两人闻“毒”色变,火光下面色发绿,吴是非强笑道:“解了,兄弟后来才知道,那不过是解瘴避蛇的药物,姓贺的故意耸人听闻,拿来吓人的。”
风清扬半信半疑,却也没往心里去,淡淡道:“如此最好,这儿有火,几位烤烤衣裳,驱驱寒气,风某失陪了。”轻身回到房中,慕容雪听到金刀公子在外面,极厌恶他灼灼似贼的目光,遂不露面。
两人并卧在云床上,忽听吴是非高声道:“欧阳公子,木柴烧尽了,待我去寻些来。”
随着便是轻轻的脚步声走出观外。
慕容雪“噬”的笑道,“这人也是个呆子,大雨天里哪有干柴,亏他怎么当的强盗头儿。”
风清扬登时起疑,吴是非与欧阳飞说话何以这么大声,倒似说给自己听的,他心中一动,恍然明白,低声道:“这人多半已归顺了日月神教,咱们要防他暗作手脚。”
话音未落,只听得砰砰两声,倾窗看去,天空中陡然升起两颗旗讯火花。这火花制得甚精,居然在大雨溶液中久聚不散,煞是醒目,几十里外皆能望见。
风清扬呛鹏出剑,骂道:“好贼子,敢在我面前玩障眼法。”一脚踢开房门,抢身出去。
吴是非刚从外转回,见此形景便知形迹已露,死自强笑道:“风公子尚未安歇吗?”
风清扬冷笑道:“我倒想安歇,可惜这把剑未饱饮人血,不肯老实在鞘里呆着。”挺身一剑刺到。
吴是非一闪避过,低声赐道:“缠住他游斗,耗他内力,大援马上就到,咱们也可解终身之苦了。”
风清扬闻言,剑势一顿,道:“难道魔教要你们风某的人头交换解药?”
吴是非道:“风公子真是英明。可惜太聪明的人不得长寿。”
欧阳飞狞然道:“风公子,那日你若早些出乎,我何致到这步田地?我四位叔叔也不会自杀当场,得罪莫怪。”
他本是名门之子,少年俊彦,虽轻薄浮滑,本性倒不太坏,不过事势所追,不得不尔。
风清扬对几人被逼服毒,以致不得不受人控制利用,甚是悯借,此时方恍然另外二人是洞庭取义,只因当时他正与慕容雪说笑,一瞥间见二人接到一个绣囊便骇然奔逃,尚感匪夷所思.现今已心中雪亮,这些人均被驾子路收进教中?为虎作帐。吴是非、欧阳飞身中毒,洞庭双义大概是有甚把柄落在贸子路手中。
心中一面推测,手中剑却不绝挥出,欧阳飞一柄八封紫金刀舞得呼呼作响,却近不了他身阂三尺之地。
吴是非手提链子枪,准备加入战团,但见欧阳飞纵高伏低,刀风霍霍,已将风清扬罩住,似乎百八十招即可将其拾夺下,倒不免诧异莫名,暗思道:“近年来这小子名满天下,原来也不过尔尔,早知如此,那两枚求援火花倒可省了,只不知教主为何对他忌惮之甚,千叮万嘱。一遇风清扬,便发出讯号,合围攻击。
正思忖间,忽听一声娇比,剑风霍霍,却是慕容雪一剑刺来,吴是非链子枪一荡,铁链向剑上卷去,枪头却笔直刺去,一招之间兼有软鞭、长枪两家之长,大是不俗。
慕空雪掣剑换招,霎时间攻出七八剑,吴是非链子枪抖得笔直,哩哩哩连刺八枪,慕容雪连连后退,身子几已靠在墙上。
风清扬喝道:“凌波微步。”
慕容雪身子一晃,已从层层枪影中一闪而出,吴是非眼见她被逼入死角,心中大喜,一枪刺去,楔然刺入墙壁,慕容雪已然转到他背后,吴是非如遇鬼魅,大骇欲死,他全力刺出一枪,怎么也料不到慕容雪会转到他背后,深恐慕容雪在他背上刺上一剑,急切之中,无暇细思,纵身前跃,轰隆一声将墙壁撞出个大洞。
饶是他匪号“赛金刚”,体壮如牛,皮租肉厚,亦被反弹之力震得五内沸然,筋骨欲脱,当即晕了过去。
他却不知慕容雪只学了一中“凌波微步”,行走起来躲避腾挪固然极妙,手上却递不出招式,只是个挨打还不了手的局面,不过若想打到她却也并非易事。
风清扬喝声采,身上却冷汗直流,他关心过切,万一慕容雪的“凌波微步”忽然不灵光了,岂非糟之极矣,纵然将这四个千刀万剐亦难赎万一。手上一剑削出,一声轻响过处。欧阳飞的紫金八封刀从中而断,犹如切豆腐般。
欧阳飞心下大骇,纵身后跃,风清扬如影附形,身影一晃,已闪到他身前,五指疾出,已扣住他胸前“玉掌穴”,随手将之抛出门外,仰天跌在雨水中,欧阳飞奋力欲起,哪知风清扬指力透处,早将穴道封死,丝毫动不得,一任那黄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。
洞庭双义见慕容雪内力平平,剑术亦不甚高明,却以如鬼似魅的身法弄得吴是非狼狈阂章,负伤不起,相顾骇然。慕容雪脚步迈开,便收柬不住,东一闪,西一晃,飘飘落仙般向洞庭双义冲来。洞庭双义固尔心中发毛,小心戒备,慕容雪更是连珠价叫苦不选,这岂非自投虎口,偏生功力全贯注在脚上,却又无法自控,只好闭起眼睛,听天由命了。
洞庭双义益发骇惧,不知她紧闭双睁又是什么邪法,还未思解明白,人已冲到,只得硬着头皮,各挺峨媚刺向她左右胁刺去。心下却战战兢兢,刺出去的招式也慢了许多。
慕容雪早从二人之间候然而过,洞庭双义招到中途,便止而不发,倒似他兄弟二人自相争斗一般,二人均庆幸自己英明,这一招倘若发得急了,岂非要刺到自家兄弟身上,复想到姑苏慕容“以彼之道,还施彼身”的名头,料想这恐怕便是了,吴是非先着了道儿,自己若非鉴于前车之覆,亦不免重蹈覆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