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[4]
一天一夜,追魂仙子等人才到芜湖附近。
得到消息的时候,罗信还在金陵。
他无法确知魂仙子等人奔逃的准确方向,深恐扑空,离开玄武湖,立即想到这个问题,索性就在金陵停留下来,派遣人手,分两路探索追踪。
一路渡江北上,一路溯江西行。
上初时分,他即已得到西行线上的报告,一面发现信号,召集北上人员撤回,一面即起程追了下来。
一路上,不断的与手下眼线取得联络,以免把方向追错。
他虽然兼程急赶,大白天也只能乘坐健马代步。
追魂仙子等人,因为有着一个重伤的广慧,走得较慢,可也并没有停顿下来。
但因原已有了一段距离,而这段距离,又因两下里行进速度的不同,随着时间的消逝,已在逐渐的缩短之中。
然而,罗信要想赶上追魂仙子,却也不能在短时间里办到。
到了芜湖,得到眼线的报告,追魂仙子等人也已换乘马匹,他把倒不着急了。
原因是,追魂仙子所乘的马匹是芜湖临时买的。
芜湖并不是产马地区,仓促选购,不易买到好马,即使有,也绝不曾有四五匹之多。而且骑着,也离不开官道,他和手下爪牙所乘的都是自己的,而且是千中选一的名驹,再不怕追魂仙子一行能够逃出他的掌握。
雨坠里的距离,在继续缩短之中。
天也慢慢的黑了下来。
天黑了,可以施展轻功,对于他更有利。
追魂仙子一行,行进之间,不断的发现白色的鸽从他们的头顶上空飞来飞去。
接着又发现,三五成群的武林豪客,骑着健马追过去,又等在前进路上。
她已然知道是怎么回事。
但她却无法断定,他们的背后究竟是谁?
天运帮?还是活阎王、恶判官?
她不得不叮嘱三个年轻人,随时准备应付意外。
这些人似乎也知道她是谁,只是时前时后,紧紧盯住他们,并没有人敢采取行动。
追魂仙子自也懒得理睬他们。
一天急赶,在天黑时,已经到了贵池,马匹已然全身是汗。
追魂仙子不顾马匹的疲累,并不在贵池落店,竟自绕城而过。
果然,不出罗信所料,离开贵池也不过又走了十多里路,马区已然不听鞭策,竟自动的慢了下来。
“仙子,马不行了,找个地方,先歇歇脚再走吧!”
追魂仙子原想在贵池换马再走,不想问了几家,竟然没人肯卖。
其实,她又那里知道,贵池并非没马可买,而是已得天运帮徒通知,不敢出卖罢了。
她听了翁如松的话,再看看五匹瘦马,委实不能再走了。
“好吧!就在那边歇歇脚再说。”
追魂仙子打量了一下地势,路旁不正有一片森林,遂指着那片树林,无可奈何的说出上面的一句话来。
这片树林还不算小,总有一二百棵,黑压压的正可藏身。
老少四人牵马走进林中,先把广慧放下,又轻开鞍辔,听任马匹自去寻觅食物。
广慧的呼吸更见粗重,人还没有醒转的迹象。
何小倩将干粮取出,四个人都吃了少许。
追魂仙子感喟的说:“翁少侠,这一次多亏你的帮助,不然还不知要演变到什么程度。”
“仙子为何这样见外?但愿能够挽回广慧禅师一命就好了。”
“依现在情形看,恐怕明天还赶不到湖口,罗信这个魔头,今夜明晨,说不定就要赶上来了。”
“是的,如松也有这种预感。”
“届时还望少侠相助却敌。”
“不须仙子叮嘱,如松自竭尽所能,与这个魔头周旋。”
“愚师徒屡承相助,真不知如何感激你才好。”
“仙子又客气起来了。”
“不是客气,而是实情呀!”
“仙子,有一件事,如松想问仙子请教。”
“什么事?你说。”
“罗信何以自称姓凌?而金陵总镖头又名罗信?还有,洞宫洞山中也有一个名叫罗信的人,三人的相貌身材,又都极为相似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
“据我所知,天运帮主确是罗信,他有一个胞弟,一个姨表弟,如你所说,另两个也叫罗信的人,应该是他的胞弟和表弟了,至于他两个为什么都叫罗信,而罗信本人又称姓凌?我已几近二十年没在江湖上走动了,详情我也不十分清楚。”
“这真是一件怪事,也必有他们的用意。”
“你对罗信这样注意,莫非与他有什么过节?”
“不瞒仙子说,天运帮主残害同道,洞宫山那个罗信,也曾将我师姊幽禁庐山二十年。这两个人,我都不会放过,倒是那个开镖局的,还没听说过什么恶行。如果三个人站在一起,还真令人难于分辨真伪呢!”
“天运帮主恶行难恕,他们这样做,可能就是为他预为事败逃身的一种打算哩!”
“仙子这种论断极有见地。”
“嘘!”
追魂仙子虽在说话,可没放松戒备。
她已听出轻微的衣袂飘风声响,立即知会翁如松停止语声。
翁如松也有所警觉。
“刷、刷”两声轻响。
官道上,飞也似的过去两条快速身影。
“他们反而走到我们前面去了。”
翁如松已经看出,过去的两条身影竟是活阎王、恶判官。
“罗信恐怕也要到了。”
林中语声,从此即告停顿,四个人全提高警觉,进入备战状态。
时间在静寂中,过得似乎特别慢。
约莫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。
这一个多时辰,四个人都仿佛有如度过一年般的感觉。
又是一条更快高大人影过去了。
罗信似乎也没有发觉林中藏得有人,而且就是他所要追踪的人,竟然也赶到前面去了。
躲在树林里面的人松了一口气。
那知罗信过去没有多久,远处倏又传来杂沓的马蹄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