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[2]
如不是方士廷插上一手,四明怪客一群元老名宿,必定全部葬送在绝崖附近,无一苟全。
方土廷离开了山弯,奔向一座高峰下,刚越过一处山坡,便看到前面半里左右,有三个灰衣人沿山路向南行,一看便知是正在觅路出山的人,似乎三人的脚下都有不便,很可能受了伤。中间那人,肩上扛了广个青衣人影,那人的双手是拦在背上的,一看便知双手上了绑。
他要走的方向,与三个灰衣人相同。
“且看看他们是谁。”他想。
他向侧急抄,抄捷径绕向拦截。
三个灰衣人皆年在花甲左右,带的兵刃全是剑,衣袍上沾了血迹,脸色都不正常,神情疲惫不堪,脚下不便,原来是九天玉龙的党羽,全都是像貌狰狞的黑道魔星。
这一带没有路,三人脚下不便而且带了俘虏,因此必须找稍平坦的地方落脚,走得甚慢。
进入一座树林,领先的虬须老人往树上一坐,拭掉头脸的汗水说:“歇会儿,再走就吃不消啦!”
背了俘虏的高鼻深目老人丢下浮虏,吁出一口长气,抬头望望天色,坐下说:“快到申牌时分了,得赶两步,不然就赶不上会合的时间了。”
走在后面的老人尖耳凸腮,有一个大酒糟鼻,疲惫地靠树坐倒,举袖试汗问:“老毒魔,路走对了没有?”老毒魔是背俘虏的老人,向南一指说:“不会错,瞧,绕过前面的山脚,便是东下的大道,到于潜县约有十一二里,快了,赶到城里会合绝无问题。
咱们虽多多少少受了些伤,赶十来里小事一件。”
虬须老人取出一颗丹丸吞下,向老毒魔苦笑道:“老毒魔,其实你大可不必趟这一窝子浑水的。你既然未参予仙人峰伏击双奇,又未与白道狗贼的人结怨,何苦赶到九华山挂上名?”“别提了。”老毒魔以不堪回首的声调说,摸摸腰间的大革囊,又道:
“在下上了神偷鬼窃的恶当,不得不来。这次他在苗岭找上我,说是云龙双奇已查出我的藏匿处。我正想迁走,两个老贼鼓如簧之舌,力劝我出来与双奇作一了断,不然他们就会引双奇找我算帐。”
“所以你来了。”
“来了,我的条件是不许他们暴露我九岭毒魔的身份,对外仍称我藏身在苗疆。”
“你真傻,江湖上认识你老兄的人多的是,只要你一出现藏身苗岭的谣言不攻自破。”
老毒魔踢了俘虏一脚,说:“好在龙飞已落在咱们手中,双奇少了一个,我九岭毒魔不怕他了。”
虹须老人寿眉轩动,尤有余悸地说:“这小畜生果然凶悍绝伦,一口气便杀了咱们三个功臻化境的朋友,如不是你老兄乘他力尽以软骨毒香迷昏了他;恐伯咱们三人也难逃他的剑下。把他弄醒,趁四下无人,咱们好好整治他一番,出口恶气。”
老毒魔解开革囊取解药,恨恨地说:“好,这六七年来,云龙双奇把咱们黑道朋友整得好惨,绝了咱们的生路,正好趁机会看看他的嘴脸。”
“这姓龙的尤其可恶,最好在此地剜出他的眼珠,割断他的手脚大筋。”虬须老人咬牙切齿地说。
解药的药力尚未行开,三人将龙飞用腰带绑住双脚,倒吊在横枝上。
酒糟鼻老人手上拈了一把柳叶飞刀,虬须老人拾了一根树枝,九岭毒魔则握了一包金创药,三人狞笑着等侯龙飞醒来。
片刻。龙飞悠然而醒,浑身软绵绵的,失去了活动能力,看清了坐在树下的三个老魔,吁出一口长气说:“落在你们手上,龙某委实不甘心。”
“你认识咱们么?”九岭毒魔狞笑着问。
“你是九岭毒魔。”龙飞一语道破对方的身份,果然见多识广。
“哼!你的眼力不错。”
“仙人蜂的主谋不是你。”
“咦!你怎知道?”老岭毒魔讶然问。
“当然知道。”
“但老夫仍然不能放过你。”
“你想怎样?”虬须老人桀桀笑,笑完举起小树枝说:“你杀了咱们不少同道,今天你将报应临头,血债血还,天理昭彰报。应不爽。在将你押交九天玉龙处死化骨扬灰之前,咱们三人先要将你拿来出口怨气。”
“你赛玄坛丘忠山有何恶毒手段,拿出来好了,龙飞决不皱眉。”
“老夫就要用树枝,挑出你的双睛来。”
酒糟鼻老人也狞笑道:“我酒仙要用这把小刀,割断你的手脚大筋。”
九岭毒魔举起金创药狂笑道:“你的软骨毒药力即将消散,力道便会恢复。剜你的双睛,挑你的手脚大筋,老夫用这天下问最宝贵的金创药替你敷伤,然后叫你在这一带做狗爬。哦!快找两根荆辣条来做鞭,他不爬便狠狠地抽他。”
“我去找。”酒仙欣然地说。
蓦地,侧方不远处有人叫:“不用找了,附近没有荆辣条。”
三人大骇,一蹦而起。
方士廷的身影,从右侧四丈外的树后出现。
三个老魔走了大半辈子江湖,功臻化境经验丰富,精明过人耳目锐敏,但大白天竟然被人欺近身旁而一无所觉。岂不丢人?
方士廷未戴头罩,本来面目一看便知,酒仙骇然叫:“死神方士廷!”
方士廷举步走近,在丈外止步冷笑道:“正是区区,那天在九子寺前,在下认识你。”
赛玄坛哼了一声,切齿问:“昨晚你为何救这一群狗东西?”
“在下早已申明,要活的云龙双奇。”
“你知道你一人的私心,害死咱们多少同道?”“那是你们的事,与方某无关。”
“你到底是帮谁?”“方某谁也不帮。”
“哼!”
“不要哼,你们忽视方某的警告,该当何罪?”赛玄坛突然大吼一声,闪电似的飞扑而上,右手出“二龙争珠”掏双目,左手“海底捞月”抓下阴,在吼声中扑上了,形如疯狂,声势骇人。
“你找死!”方士廷叫,招发“指天划地”,拨开了上下攻来的双手,右肘一带,“噗”一声撞在赛玄坛的胸口上。
赛玄坛急冲的身躯突然返退,退出五六步,伸手拔剑。剑刚出鞘,突然“嗯”一声轻叫,剑已坠地,砰然摔倒,“哇”一声喷出一口鲜血,蓦尔昏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