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、替死鬼 [2]
我长叹一声,用力一拳,打在竹几上,发出了一下很是古怪的声音,我叫道:“杀错人了!”
鲁鲁望着我,一时之间,他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我自然要向他TA6A,可是一时之间,我也不知从何说起,因为事情实在太复杂了。
我要先行整理一下,才能说出来。
事情的开始,实在是和牛顿涧佳二人,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,但后来竟然形成两人之间的大惨剧,真是无辜之极,冤枉之至。
事情一开始,只不过是一个地位显赫的亚洲小国的国君。嫖了一个妓女而已。这种小国,在国际政治舞台上,虽然没有什么地位,但由于落后闭塞,所以国君,就可以为所欲为,宛如生活在古代,和现代文明大大脱节。
这个妓女,不知怎地,知道了这个嫖客的独特身分——多半是鲁鲁特意吩咐的,于是,这个叫玫玲的蠢女人就异想天开,心想,若是能和皇帝生一个孩子,自己岂不是当不上皇后,也可以弄一个妃子当当吗,所以,她便刻意使自己受孕,果然成功了。
一旦有了孕,她就以为奇货可居了。当然,鲁鲁看出她的愚行,必遭杀身之祸,但一再劝阻无效,后来果然有大内高手,杀人专家出来杀入。
杀手向鲁鲁拿资料,那时玫玲已经离开,倒霉的阿佳顶替了小水仙的名字在当妓女,两人容貌相似,于是,阿佳被当作了目标,遭盯上了。
我想阿佳被杀手盯上,已不止一天两天,但阿佳却一直不知道死神已在她的头上打转,正找寻着下手的机会。
一直到了阿佳赴牛顿之约,到了科西嘉岛上的庄院,那是最好的下手地方,于是,杀人专家出手,小水仙(阿佳)人头落地,进了枉死城。
另一个小水仙(玫玲)却早躲到了一个小镇上,而且在镇上的医院里,把孩子生了下来。
阴差阳错的是,阿佳冤死的灵魂,竟然进入了孩子的身体。
真是够复杂的了——虽然后来事情的发展,还是有更复杂的地方。
我喘了一口气,重复道:“那杀手,杀错了人!”
一时之间,鲁鲁像看着一头怪物一样地看着我,一面摇头:“不会,怎么会?那是最好的杀手,从来也未曾失手,他有超过三百种神不知鬼不党的杀人方法,是杀人的机器!”
虽然我还有许多疑问,简直乱成一片,但是一听得这样说,我心中陡然一动,立即问:“他能不能使人在霎时之间人头落地?”
鲁鲁答得极快:“当然能——”
他说这三个字后,陡然停了下来,望着我。我道:“不管内容多么骇人听闻,请说,请详细说。”
因为那是事情最重要的关键,这个关键一弄清楚,我的许多假设就都可以成立,整件事也可以从迷雾中走出来了。
所以,我实在需要知道事实的真相,以致不惜用了两个“请”字。
鲁鲁吞了一口口水:“这飞刀斩人头是他拿手好戏,他有一柄锋利无比的弯刀,连着一根细链子,那链子是用一种蜘蛛丝搓成的,又细又韧,收发之间,一点声音也没有。他经过多年苦练,一下子把刀发出去,电光火石之间,就能把两丈外的人头割下来,死了的人,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。”
我听到这里,不由自主,闭上了眼睛,——牛顿所说的三十年前发生的事,全是真的。
那杀手显然早已盯上了阿佳,在等待下手的机会,他先在电话中做了手脚,截听了打出去的电话,故意制造混乱,然后一下子发出飞刀,阿佳就在刹那之间,人头落地了。
阿佳真是死了还不知是怎么死的。杀手躲在暗处,无声无息地杀了人,阿佳只知道自己死得冤枉之至,她做了玫玲的替死鬼,一个本来和她绝不相干的人的替死鬼。
鲁鲁还在详细他说:“杀手的这门绝技,不知杀过多少人,根本防不胜防,你想想,他来向我拿小水仙的资料,我敢不给吗,我可不想不知什么时候脑袋离开身体,飞了开去,变成了无头怪尸。”
我叹了一声,这种阴错阳差的事,现在来怪任何人都没有用了,说是巧合,自然是巧合,不幸之极的巧合。
鲁鲁连在道:“他说,他这个绝技来自中国,要是在弯刀上加一个钩子,一下子把人头割下来之后,还能把人头钩走,那就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‘血滴子’。不过加了一个钩子之后,由于重量和形状的改变,要练成得心应手,便困难十倍,而且钩了死人的人头来,他也没有用处,所以他才没有去练。”
我忙作了一个手势:“够了!够了,够详细了!”
鲁鲁停了下来,过一会才问我:“你说杀错了人,是什么意思?他失手了?”
我道:“他没有失手,正如你所说,他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小水仙,只不过他不是杀了怀孕的小水仙,而是杀了另一个小水仙阿佳!”
鲁鲁瞪大了眼睛,像一时之间,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,过了一会,才“啊”地一声:“那么,那个……玫玲……她……她……”
我接了上去,“在一家小医院中,她把孩子生了下来,孩子在一岁左右时,还有人见过他们,你看这就是孩子的大致模样。”
我把小郭调查所得的孩子画像给鲁鲁,他一看,神情如同中了魔一样,竟至于全身发颤。
由于所发生的一切,都奇到不能再奇,所以我对于他的这种异常反应也没有太大的惊讶,我只是问:“怎么啦?”
他抬头向我望来,不住地摇着头:“太像了!大像了!你看这鼻子,这嘴……太像了。”
我一听得他那么说,再去看那绘像,也不禁为之震动。我看过那婴儿的绘像,不止一次,也曾仔细端详过,只是奇讶于这个欧亚混血儿的亚洲人待徽是如此强烈的明显,并未想及其他。
这时,给鲁鲁一提,才陡地感到婴儿的绘画,真是像极了一个人。
像的自然是那位一国之君,鲁鲁口中的“亲王”。
虽然只是一个在国际舞台上微不足道的小国,但是身为一国之君,总有叫人家认识的机会。而且,婴儿时期,遗传的特徽最明显,也就是说,孩子从出世起,外形最似父母,到长大了,就会渐渐变得不相似,所以在婴儿的绘像上,要认出那亲王的轮廓来,是很容易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