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脱胎换骨 重见天日 [4]
邹七眼中顿露出欣喜光芒,忙道:“那太好不过了,邹某能得令符取回,朱真人大德当永铭心版,邹某心想待珠还合浦後,辞去帮主职位,与真人相伴啸傲烟霞,密情山水了。”
朱妙飞心中暗暗代他难过,忙唤过掌柜,取来文房四宝,落笔如飞,即时书好一函。
邹七接过放入怀中,立起笑道:“邹某心急如箭,就此连夜兼程,返来必重谢大德。”双手一拱,拐杖一登,穿窗飞落城垣上,在那泻地如银月色之下,纵跃如飞,渐杳不可见。
“衡山一尘子”朱妙飞,目送邹七将消逝的身影,自言自语道:“邹七,贫道知你是个热血肝胆的汉子,只怪你下手绝毒,贫道拜弟为细故被你震断心脉,口喷黑血而死,有仇不报非君子,可怪不得贫道心狠意毒,贫道可是受‘铁笛子’重托。”说著,不时吐出一两声冷笑,算好酒菜钱离去。
“飞燕”卜明是燕云鼠窃首颌,对邹七来临,极其恭敬为能事,对找回令符之事,只要落在燕京,拍胸担承取回。一连三日“飞燕”卜明在外各方奔走,并未找出一丝端倪,邹七不由焦急异常。
那“飞燕”卜明道:“令符一定不在燕京,不过还有两处可找,一是飞狐口伊家堡‘狮面天王’伊球处;另外是涿鹿桑乾河畔燕家堡‘翻天掌’燕雷处……但伊家堡并无可能,伊球之子身任多格亲王府中护卫,卜明也份鬲其中打听过,据说并无所闻,奉劝邹帮主还是去燕堡,说不定有个端倪。”此为“铁笛子”喻松彦与“老龙神”柏亮设好圈套,使邹七不知不觉地套上。
邹七去燕堡面见“翻天掌”燕雷,直询通天犀令符是否落在燕堡?邹七并不知道燕雷那以黑吃黑,无法无天的勾当,然而燕雷却误会他已知悉燕堡暗中所行所为,於是起下除他杀机。喻松彦柏亮此著实在毒绝,杀人不见血,又略不现痕迹。
燕雷於是怃然承诺为他查访,五日之内必可得出一点端倪,佯伴邹七同游堡中林泉之胜,语使陷落地室之下……
说完,邹七哈哈狂笑道:“想不到我邹七柏亮个变做‘鬼见愁’了!地室之人统统死去,单留下我邹七孤零零一人。”双目蓝光湛射。
李仲华听後,剑眉一轩道:“那麽通天犀令符必是‘翻天掌’燕雷窃去,不然何至於置你老人家於死?”邹七枯槁双颊,忽露出一丝笑意,道:“你何以见得?”
李仲华遂将无意撞破燕鸿以黑吃黑所为,以致遭“翻天掌”燕雷疑嫉,命“螭龙剑”柏奇峰诱陷他事说出。
邹七忽厉声道:“柏奇峰是否是洞庭湖水旱二十八寨主‘老龙神’柏亮之子麽?”李仲华点点首,忽见邹七闭目不语,似是有所沉思。
半晌,才见邹七睁目冷笑一声道:“我老人家十年来,一直认定‘飞燕’卜朗窃去令符,砭燕雷定下杀人灭口毒计,陷害我老人家,今日听你一说,先前想法全部推翻,必是‘铁笛子’喻松彦区觊觎帮主之位,令符便是他窃去,与‘老龙神’柏亮定下这一圈套,嘿嘿!哪有这麽巧法?
燕子矶偏偏遇见‘衡山羽士’想我老人家生平喜怒不现於颜色,何至他瞧出自己神色带有重忧,哈哈,我老人家若有重见天日之时,必扑杀此等狼心狗肺之徙。”磬色俱厉,忽又转为黯然,幽幽叹息道:“此诚属痴心妄想而已。”
李仲华黯然无语,同病相怜,夫复何言?
邹七忽抬目问道:“你落下有多少日了?”
李仲华闻言一怔!自己亦不知有多久?用手一摸颔下,鬣须已长出两、三分,笑道:“大约有四、五日了。”
突见邹七瞪目大喝道:“真好!”说时,右臂迅若电光石火般抓来。
李仲华蹲在邹七身前六尺远处,只见邹七右臂无风暴长,比原有的陡长三尺左右,闪电疾至,吓了一跳,意随念动,蹲式不改便飘风似的晃退出去,左手三指亦是迅若飞星,向邹七腕脉扣去。
哪知邹七右臂盖缩,左臂随著暴伸,如风抓至。
李仲华心头大感骇异,直疑邹七是通臂猿化身,左掌出势不改,微微一翻,电闪迎向邹七左臂。
邹七“飞猿手”那只左臂本是虚招,待李仲华两指指风堪抵腕脉,又暴缩了回去,口中呵呵大笑道:“我们重见天日有望了,想不到你武功有此精湛?”
李仲华呆呆地楞了半晌,心正不明邹七为何向他出手?闻言便知邹七有心相试,却末明邹七所说重见天日有望系由何而指?
却见邹七道:“你学过壁虎功没有?”
李仲华摇摇首:心中暗忖道:“壁虎游墙术,恩师未教,自己也不想学这鼠窃恃之横行的武功,想那壁虎功练到登峰造极,也不过一口气直登十四、五丈,又不能换气,这座地室高可四、五十丈,纵有壁虎功,又有何用?”心甚不解,双眼怔怔望著邹七。
只见邹七微笑道:“不会,对你而言学会只不过朝夕之功,我老人家五年前就立下誓言,若有能救出我老人家出困之人,定必将“飞猿手”相授……你能应承救我老人家出去麽?”
李仲华心中异常惊疑,两眼望了黑甸甸的上空一瞥,摇了摇头道:“不是在下不肯应允,纵有壁虎游墙之术,也不能直登五十丈,何况背负著你老人家?更是难予登天!”
邹七不由哈哈大笑道:“这个你无须顾估,只要你能出困,再救我老人家是轻而易举不过的事,我老人家十多年来在那些死鬼身上,搜出一些坚勒草条,积少成多,结成有三十丈长度,你若有飞猿手法,当可救我老人家出险。”
李仲华想:“有胜於无,死马权做活马医好了。”於是慨然应了。
邹七先传他“飞猿手”。
这“飞猿手”本是极艰深武学,先习那“软骨”功,然後习那“缩骨”功,再可习那通臂之术。
这本非一朝一夕所能,却未李仲华因“天游叟”“补天丸”之助,不但脱胎换骨,而且打通生死玄关,尚未到三个时辰,尽得邹七所学。
那邹七大为惊异,不禁猛摇其首道:“後生可畏,想我老人家早年秉赋特好,又迭逢奇缘,进境尚未有你如此之快。”啧啧称奇,忙把壁虎功口诀传了。这壁虎功对身负内家功力能手,绝非难事,更经邹七教以中途换气口诀,更属容易。
武学一道,诀窍最难,倘能参悟这种上乘口诀,较自己苦苦摸索,有事半功倍之效。
不消两个时辰,李仲华已直登二、三十丈,中途只换了口气。
邹七大为兴奋,爽朗笑道:“你只须在真气未转换时,向上劈出数掌,定可找出翻板所在。”
李仲华应了,仰面一贴铁壁,四肢一动,人就似一条壁虎般,向上直升,灵活快速无比,瞬眼,便已在三十丈高下,在喜气未转换时,他灵机一动,双掌聚劲,两足猛力一登,人己穿空斜飞激射而起。
这一凌空腾飞,本已相距室顶仅差十数丈远,蓦李仲华两手望上一扬。
排空狂腌激起,只听得两声“隆隆”大震,顶上登时露出一方孔,天光射入,目耀神眩,照耀得一室通明。
微风吹入,燠热尽除,陈腐刺腥气味渐渐消失无踪。
原李仲华双掌一推,无巧不巧就击中一块翻板之下,那翻板通体为铁铸成,想是年深月久,那块翻板弹簧铰链已至诱拦,哪禁李仲华神力一击,翻板登时断钮震飞半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