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部:邪教总部 [2]
这时,我已多少知道人们为甚么不肯和我交谈,以及那警官不爽决回答我问题的原因,因为梵勒车厂是一个邪教组织的基地,在那里,一定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,旁人不肯容忍。
当地居民,可能以为我就是邪教中的一份子,是以我才会接受那么多鄙夷的眼光。
至于那位警官,他可能是一片好心,因为这一类的邪教组织,向来不许外人胡乱闯入。
但是我还是要去,因为我认为,我的调查工作,开始有点眉目了。
到了三岔路口,向左转进一条小路,在另一个更狭窄的路口,看到了一块路牌。
当我才一看到那块路牌的时候,我根本不以为那是一块路牌,我所看到的是一个奇装异服的女人,露着双乳,手向前指着。
那女人栩栩如生,令人以为她是真的,而更怵目惊心的是,在她的胸前,有一大滩血,鲜血还在一点点滴下来。
我停下了车,跳出了车门,才发现那个神情痛苦,像真人一样的女人,是塑胶制的,制作极其精巧。胸前有一个小孔,在那个小孔中,有“血”在不断地流出来。
自然,那是这个塑胶人体内的一种简单的机械装置的结果,我用手指沾了一些那种“血”,放近鼻端闻了一下,我断定那是一种化学液体,看来像血而已。
那塑胶人的手,向前指着,而我向前看去,可以看到了一幢建筑物。
那幢建筑物,从远处看来,很像是一座监狱,四四方方的那种,暗红色的砖墙。
继续驾车前驶,到了路尽头,建筑物的四周围着铁丝网,在铁丝网的当中,有一个拱门,拱门上挂着许多五颜六色的流苏。
在拱门口,站着两个人。
当我下了车,走近拱门时,我才发现,那两个人,一男一女,也是塑胶人。
我在门口略站了一站,建筑物之前是一大块空地,停着很多辆汽车,有的是可以使用的,有些车子,破烂不堪了,可能是原来的车厂留下来的。
这幢建筑物自然就是梵勒车厂。现在,它不再是车厂,而是一个邪教组织的根本重地,我站了一会,听到建筑物中,好像有一种古怪声音传出来。
那种声音,听来好像是很多人在呻吟,在喘息。
我向前走去,一直来到了建筑物的门口,我推了推门,门锁着。
我正想再用力去推门时,忽然在我的身后,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道:“你找谁?“
我回过头来,也不禁吃了一惊,因为在我的身后,不知甚么时候,已多了两个人。
或许是从建筑物中发出来的那种声响,盖过了那两人的脚步声,我不知道他们甚么时候走近我,那两个人,一时之间,分不出是男是女,头发长得惊人,都穿着一件颜色十分鲜艳,像火一样的颜色的宽大的长袍,看来倒像是阿拉伯人。
从他们的语声、神情看来,他们对我,显然充满了敌意。
我沉声道:“我——想来参观参观。”
那两人冷冷地道:“你走吧!”
他们一面说,一面已各自抽出一只手,向我的肩头之上,抓了过来,用力捏住了我的肩头。
如果不是他们出手,我一时之间,倒还想不到应该如何对付他们才好,他们既然已经先出了手,那么,事情就简单得多了!
我忙道:“放开你们的手!”
那两人不放手,他们推着我的身子。他们只不过将我推出了一步,我的双臂便已自下而上,扬了起来,撞在他们的手臂上,将他们的手臂震脱,紧接着,我一脚踢出,踢在其中一人的小腹上,然后,又一掌击中了另一个人的后颈。
那被我踢中小腹的人,发出了一下嗥叫声,我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继续进攻,我身后,那建筑物的大门,突然打开!
我听得一大群人的呼叫声,接着,我已被那群人困住了。
我完全来不及抵抗,便有好几个人拉住了我,我踢倒了其中的两个,但是他们的人实在太多,我也无法将他们全打倒在地。
不到半分钟,我已经被他们拖进了建筑物。
建筑物中全亮着橘红色的灯光,那种颜色的光线令人感到窒息,使人有置身洪炉中的感觉。
我被七八个人拖了进来,在我被拖进来的时候,仍在竭力挣扎,将在我身边的人,都逼了开去。
也就在那时,我听得一下震耳欲聋的呼喝声,任何人都不可能凭他的喉咙发出那样声响,那自然是扩音器的作用。
随着那一下巨喝声之后,所有的声音、动作,都静了下来,向声音的来源看去,只见一个身形异常高大的人,穿着一件金光熠熠的长袍,站在一座台上,双手高举着。
那人的头发和须,盘虬在一起,看不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,但是他给我的印象,却极其深刻,因为他那一双眼睛,在充满了暗红光芒的空间中,闪耀着一种异样的光采。
他高举着双手,开始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,我全然听不懂他在说甚么。
在这时候,我开始打量那建筑物的内部,宽宏的空间,看来像是一个大教堂,在里面的男男女女,大约有两百来人。随着那人发出迷幻的、念经也似的声音,所有的人也都发出同样的声音来。
那种毫无意义的字句,喃喃的声音,构成一种巨大的催眠力量,使人昏昏欲睡。
我向那人走去,那人转过身来,将他的双手,直伸到了我的眼前,同时,炯炯有神的眼睛,望定了我。
在那一刹间,我已可以确定这个人,就是邪教组织的首脑,同时,我也可以肯定,他对催眠术有深湛研究!
而这时,他正在对我施展催眠术!
催眠术大概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之一,为甚么在经过了若干动作之后,一个人的思想,便能控制另一个人的思想,科学家至今还找不出原因,但是催眠术却又真的存在!
(一九八六年按:二十世纪八十年代、九十年代,催眠术依然不可思议。)
我对催眠术有相当深刻的研究,所以我一发觉到对方的目光如此异特,我立时沉声道:“不用对我注视,我能对抗催眠!”
其实,任何人都可以对抗催眠,只要他有对抗催眠的决心,和他事先知道会接受催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