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剑恩仇 - [独孤红]

第二十章 [2]

  铁英一句话没再多说,由凛玉松陪着走了。

  望着铁英跟秦玉松出了厅门,芙蓉收回目光,秀眉微皱的道:“纪珠,我总觉得铁大哥今天好像--”

  “好像什么?”

  “我也说不上来,反正不大对就是了!”

  纪珠也觉出来了,可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,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下,只好道:“许是离别在即吧。”

  芙蓉也没再说话。

  时候终于到了,纪珠提着他那把用件长衫裹着的剑,离开居处,直奔西直门。

  出西直门,他没停留。

  过“高梁桥”,又直奔-梅甸”。

  “海甸”是从北京城去“香山”、“玉泉”之间的第一大驿镇,大学士明珠的别庄在这儿,占地数十亩,别名“自怡园”。

  这位相国的别庄虽不能跟皇室亲王的宫院相比拟,但是,其规模之巨,经营之力,是名震一时的。

  纪珠刚进“海甸”,从街旁一家小茶馆里出来个人,是个面目陌生的中年汉子,迎着纪珠而来。

  近了,瘦汉子向纪珠微一哈腰道:“三少爷吧?”

  纪珠凝目打量,边微点头:“不敢,李纪珠,尊驾是--”

  那瘦汉子赔笑低声:“年爷让我在这儿候着您。”

  纪珠刹时明白了,道:“年爷呢?”

  那瘦汉子道:“年爷待会儿来候您,再往前走,路上怕有盘查,昆明湖一带更不是闲人能近的,所以让我来给您带路。”

  纪珠道:“年爷真是太周到了。”

  的确是,他由衷的感动。

  只听那瘦汉子道:“三少爷,时候差不多了,恐怕过不一会儿年爷就陪着那两个往这儿来,咱们走吧!”

  纪珠一声“有劳”,跟着瘦汉于走了。

  两个人刚走,从那家小茶馆旁边一家酒肆里,低头出来个中年壮汉子,往两个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,转身进了旁边一条小胡同。

  随即胡同里冲天飞起一只信鸽,健翼掠空,半空中略一盘旋,振翅往东飞去,其势如电,转眼间已成空际一点。

  可惜,纪珠全然不知。

  有伴儿走路不寂寞,纪珠由那个瘦汉子陪着,一路上扯了些闲话,不知不觉间,名园胜水已然在望。

  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盘查的。

  不过就在离昆明湖、颐和园近半里之遥的地方,硬是被挡驾了。

  路口两个穿戴整齐,挎着腰刀的拦住了两个人。

  瘦汉子不等问,立即趋前道:“我们是东宫的,我们主子晚半晌要到顷和园来,先差我们俩过来打点打点,这是我的腰牌。”

  纪珠吓得为之一怔。

  瘦汉子已往腰间一摸,摊着手伸向前去。

  纪珠看见了,瘦汉子手掌上托着面乌黑的牌子,可看不清楚上头有什么。

  他看不清楚,那两个穿戴整齐,挎着腰刀的看清楚了,转眼望向纪珠.道:“他手里提的是什么?”

  纪珠还没答话。

  瘦汉子已替他说了:“剑,一路上怕碍眼,所以弄着衣裳裹着。”

  这句话,代答得很得体。

  本来嘛,东宫的护卫打前站,带把剑算得了什么?

  那两个没再说话,即闪向一旁。

  瘦汉子却还有话说:“先跟你们打个招呼,过一会儿第二批还有三个来到,其中--个是皇上从江南给我们主子聘来的,大名鼎鼎的‘独山湖’鱼壳,你们或许没见过此人,但总应该听说,那主儿脾气怪,最好少理他。”

  说完话,他-拍手,带着纪珠走了。

  走得差不多约莫那两个听不见了,瘦汉子才低声道:“他们是‘侍卫营’的,‘热河’行宫和京城附近几个内廷禁地,都归他们驻守,颐和园里驻的还不少,待会儿还得想法子把他们支远一点儿。”

  纪珠“呃”了一声,什么也没多说。

  瘦汉子却咧嘴一笑,又道:“说是东宫的人,这是舅爷的交代,这样,万一出点差错,追究起来也追究不到‘雍王府’去。”

  纪珠只说了声:“舅爷好主意。”

  说着话,两个人又经过了几重哨岗,进了颐和园。

  一进颐和园,瘦汉子就要见“侍卫营”的班领。

  既然是东宫的人,再加上瘦汉子相当会摆“谱儿”,谁敢得罪,转眼间就来了个白白胖胖的班领。

  瘦汉子板着脸先来段开场白,然后道:“石舫到‘纯阳庙’一带不许有人,麻烦交代一声,那一带的巡查免了。”

  白胖班领自然是满口答应。

  瘦汉子陪着纪珠往里走。

  一路只见云影天光,一碧千顷。

  颐和园的精华,均沿湖而建,傍湖北行,长廊如虹、楼阁连绵,左挹湖光、右揽山翠、红栏绿柱、画栋雕梁。

  过“排云殿”,到了石舫、纯阳庙一带。

  瘦汉子才停住,道:“三少爷,咱们就在这儿等吧!”

  纪珠点点头。

  他站在石舫旁,面对昆明湖,心里除了惊叹景色之美,就在江南名湖名园中也不多见,不免多了一份山河沉沦的感慨与沉痛。

  他这里正自思潮汹涌,百念杂陈。

  只听瘦汉子道:“三少爷,在这儿等归在这儿等,咱们总得避一避才是,我看不如到庙里去吧!”

  纪珠只点头应了一声,跟着瘦汉子进了“纯阳庙”,瘦汉子把纪珠往石凳上一让,然后陪坐在旁边。

  “年爷交代转奉,到时候您只管出手,旁的您就不用管了。”

  纪珠忍了忍心中的沉痛,道:“舅爷跟那两个,说的是这儿?”

  瘦汉子道:“舅爷交代年爷,跟那两个说,四爷是石舫上俯身看鱼,才把一方玉佩掉进湖里去的。”

  “来的时候是五个,走的时候只三个,怎么解释?”

  “您放心,‘侍卫营’这些人,不会也不敢问这么多。”

  “我是说宫里一旦追究--”

  “宫里没人知道舅爷找他们的事,更不知道他俩跑这么远上这儿来了,就算知道,舅爷绝不会承认,甚至可以反咬一口,况且我在这儿亮的是东宫的幌子,让宫里问老二吧!怎么说就是他们的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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