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六章 [1]
若以常理而论,气力很大之人,如能硬把瓦片扳起来,则当那瓦片松脱之时,定必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现下薛陵胆敢这么做,便是因为他用的是内力,在他这等一流高手来说,劲力变化得细腻神速,那块瓦片松脱之时,他能立时发觉,迅即去劲力。其时他才慢慢的揭起,就算有声响,也极为微细。
问题只在于那个十一姑是否在屋内,假如她在的话,声息虽然很低微,却休想瞒得过她。
突然间,一条人影出现在距此屋四五丈之处,薛陵心头一震,尽量伏低身子,注视着来人。
那条人影迫到两三丈之内,由于各房的窗户灯光透出,是以已看得清楚,来的是个宫装高髻的美貌女子。
薛陵心中忐忑不安,忖道:“她一抬眼就可以见到我了,虽然我贴伏瓦面,但眼力高强之人,仍然可以看得见。”
那宫装美女正是十一姑,她脚步突然放慢,甚至停了下来,放眼四望。她的目光也掠过屋顶,但毫无表情。薛陵想道:“她可能已发现了我,但暂时不动声色,等会猝然扑上,使我连逃走也来不及。”
只见十一姑缓缓举步,走到窗下。薛陵已看不见她的身形,是以更为警惕小心地注视着屋檐。只要发现有人影冒起来,他就出手予以痛击。
耳中只听到十一姑叩窗之声,接着李监工的声音道:“是十一姑驾到么?”
后窗发出了响声,薛陵一看机不可失,指上内力立增,微微响了一声,那块瓦片,已经松脱。
他揭开一条缝隙,凑眼下窥,但见李监工站在窗边,正把窗户推开。十一姑像一缕轻烟般飞入房内,轻功之佳妙,连薛陵也不禁自叹弗如。
这个房间甚是宽大,不但几椅床橱柜等家俱尽皆齐全,甚至于还有屏风火炉等物。假如薛陵不是从屋顶上向下窃视,只怕还不能一目了然。
李监工掩上窗户,随手把油灯拨了一下,薛陵看得清楚,这人已弄了一点什么物事在灯焰上。
几乎是在同时之间,一股淡淡的香气,从瓦隙间透出,送入薛陵鼻端。薛陵心想:此药好生厉害,怎的一转眼间就香气布满了全屋?
十一姑笑一笑,道:“你剃了胡子,果然英俊得多,啊!这房间好漂亮。”
她接着皱一皱眉头,道:“好香啊!但我却不大喜欢这种气味。”
李监工从柜内取出一壶酒,道:“十一姑,此是属下前些日子从外间带回来的佳酿,十分难得。”
他倒了两,取出一个食盒和几碟小菜,以及碗筷等物。十一姑坐下来,含笑盈盈的望住他。
李监工和她对饮了几,她竟毫不迟疑,每饮必干,霎时间双颊酡红,媚眼含春,娇艳异常。
这时连薛陵也感觉得出这十一姑已受那阵药香所迷,不但全不怀疑及对方酒内可能有古怪,甚且大有投身入怀那种献媚之意。
李监工似是被她美色所迷,道:“过来吧,坐在我膝上,咱们好好饮几。”
十一姑嘤咛一声,果然离座过去,坐在那男人怀中。
李监工的手乱摸乱捏,而且一下子把她全身衣服完全弄掉,于是两个赤裸的肉人,使这个房间充满了恼人的春色。
但他们仍在调情,李监工粗大的双手,在那具丰满白嫩的胴体上,摸个不停,十一姑在他身上扭来扭去,大有春情沸腾,难以禁受之状。
李监工突然问道:“为什么凡是与你们交欢过之后,那些男人都会身亡呢?”
薛陵听到此处,不觉竖起了耳朵,听那十一姑怎生回答?
十一姑媚笑道:“照理说不该有这等情事,不过既然前例甚多,我也不能不信。”
李监工道:“何以照理说不会呢?”
他心中泛起了可以不死的希望,所以口气十分迫切。
十一姑道:“据我所知,梅兰菊竹四位夫人,加上我们十二姊妹,都练过一种奇特功夫,厉害之极。只要老山主下个命令,我们每个人都能比飞鸟还快,扑上去抱住敌人。凡是有生之物,被我们一抱,立时送了性命,休想幸免。”
她停歇一下,又道:“大概是这个缘故,所有曾与我们合体寻欢的人,结局都难逃一死吧?不过你却大可放心,我小心不使出这种功夫就是了。”
李监工大为安心,道:“原来如此,假使我今晚安然无事,以后我们就可以夜夜春宵了。”
他们开始作出不堪入目之事,薛陵欲待不看,又怕猝然发生变故之时,再看已失去了机会。
他仰头望望天上的群星,忖道:“照十一姑所说,她分明就是白蛛女所说的蜂婆子,唉!想不到她们一个个如花似玉,除了淫荡之行,别无其他恶迹,似这等情形,将来碰上了她们,实是不易下辣手呢!”
他低头看了一眼,那淫亵的景象,使他全身发热,心慌意乱起来,当即又抬首向天,深深吸一口气。
他极力使自己平静下来,又想道:“怪不得她早先入屋之时,身法如此迅快,连我也自叹弗如,似她这等轻功,当真是最可怕的武器。”
虽然他觉得不易抵受房内这对男女的色情刺激,但他还是再度低头瞧看。因为他不相信十一姑的鬼话,而认为李监工一旦使她感到满足之后,一定也像许许多多别的人一般,难有生还之望。
斗然间,一阵劲风袭体,薛陵心头一震,扭头望去,但见距他只有六七尺远,站着一条人影。
他大惊之下,迅即又看出来人正是徐小芸,这才顿时宽心。徐小芸轻轻一跃,落在他身边,便要开口。
薛陵又吃一惊,连忙伸手掩住她的嘴巴,一面凑在她耳边,悄悄道:“小心点,别弄出声响,十一姑就在底下。她武功高强,稍有声响,便会觉察。”
徐小芸骇然靠在他身上,她那丰满肉感的胴体,虽然隔了一层薄薄的外衣,但薛陵却感到有一种异常的诱惑和刺激。使他竟禁不住双臂稍为用力,使她更贴得紧些。
他知道这是受了房中的春光所影响,在现在这等重要的关头,他如何能被色欲蒙蔽了理智呢?
因此他很快就抑制住身体内部的冲动,在她耳边轻轻道:“你先下去,在稍远处替我把风,我必须明白十一姑怎生使那男人丧命,此举关系及将来的成败。”
徐小芸点点头,薛陵又道:“假如发现有必须提防的人前来,你就用投石问路之法,把石子丢到屋下的近处。我听见石子的声音,就会及时躲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