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路逢双圣 [3]
“少庄主赌不赌?”白永安冷冷地问。
“你呢!”端木长风反问。
“我赌他会回来。”永安坚定地说。
“我也赌他会回来。”文天霸大声说。
“古老,你呢?”杜珍娘问。
“他……我想。他会回来的。”古灵答。
端木长风冷哼一声,阴森森地说:“万一他明晨不回来,你们都横剑自刎,岂不完了?”
“哼!反正生还无望,赌一赌落得大方。”白永安冷笑着说。
“少庄主敢不敢赌?”杜珍娘挑衅地问。
“杜姑娘,不可无礼。”古灵低叱。
杜珍娘格格狂笑,引来了一阵凶猛的狼嗥。
蓦地,远处传来了柴哲的叫声:“杜姑娘,你笑什么?”
众人扭头循声看去,黑暗中地上雪光朦胧,柴哲正在十余丈外飞奔而至。
“笑你,柴兄弟。”杜珍姐笑答。目中却泪下如雨。
“我有何可笑?”柴哲奔近问。
“笑你愚蠢。怎样了?”白永安接口问。
柴哲长叹一声说:“我确是愚蠢。你们听清了,我将出险的路与应注意的事说明。”
他确是愚蠢,他该一走了之的,只消向山下一滑便万事大吉,但他却冒粉身碎骨之险回来了。
他将地势和应注意的事详加说明,最后说:“灵老负责少庄主的安全,小侄保护梭宗僧格。先上的人在山顶会齐,不可擅自滑下山脚。走!到出险处再说。沿途注意运气行功抗寒,不然到达崖下便冻僵,那就麻烦大了。走!快跑暖和些。”
文天霸第一个先上,抓住第三根绳索放下第二根之后,向下招呼一声,第二人方开始向上爬。千艰万难,众人屏息着向上爬升。
文天霸距崖顶还差十来丈,蓦地崖顶传来一声暴叱,有人喝道:“牛鼻子老道,站住!”
“咦!你们是什么人?”是太玄的喝问声。
下面的人心中大骇,暗叫完了。
“你两个杂毛给我滚回昆仑去。”先前发喝声的人叫。
“呸!你居然叫贫道滚?”太玄怒叫。
接着,风雷声大作,雪花纷飞。
文天霸惊得手脚发软,爬不动了。
片刻,剑鸣隐隐,低叱声似沉雷,不时传出一两声双剑相接的震响。
只有一个人听出援手的人是谁,他就是柴哲。
他与梭宗僧格还留在崖下,他走在最后。
“快上,上面是闵老人在接应我们。”他向上叫。
文天霸没听到柴哲的叫声,却听清了上面的太虚怒叫:“没有人敢在昆仑双圣面前撒野,接剑!”
显然,双圣都动手了,剑鸣声更厉,似乎风雷大作,不少被剑气震飞的雪花,暴雨般向下落,打在头上力道虽不重,但足以令人心惊胆跳。
文天霸死死地趴伏在崖壁上,惊得浑身发僵,昆仑双圣先到了崖顶,只消用雪团向下掷,便足以令他粉身碎骨,怎能上去?即使能上去,也是白送死。
他下面是白水安,倒能沉得住气,见他不再移动,心中大急,低声向上叫:“快上去,把绳索放下来,上面有人牵制双圣,还不趁机上去作甚?”
文天霸定下神,凝神倾听,似乎不再雪堕下,剑啸声逐渐远离。
“你们是些什么人?通名!”是太玄急促的叫声。
没有人回答,只响起两声震耳的剑鸣。
听声源,已离开崖顶相当远了,文天霸精神一振奋余力向上爬升。
等他上到屋顶,恶斗声已止,罡风凛冽,雪地茫茫,哪有半个人影,他向下叫:“快上来,上面没有人了。”
声落,他循隐约可辨的凌乱足迹,向前急奔。到了崖北,向下一看,西北方向三四十丈的积雪山坡下,八个朦胧的人影,正如电射星飞般向下滑,冉冉去远,久久终于消失在夜暮中。
谷底的山头上,狼号声凄厉刺耳。
“老天!两世为人。”他喃喃低叫,只感到极端的疲倦袭到,筋疲力尽地坐倒在奇冷彻骨的雪地上。
半个时辰后,众人方在崖北会齐,歇息良久以恢复精力,然后在柴哲的催促下,滑下了百十丈的积雪山坡,倾全力循山脚急走,急于脱离险境。
四更左右,不知走了多少路,所有的人都支持不住了,只好找到一处背风的树林,打开睡囊急急歇息,躺下去便睡了个人事不省。
除了睡囊和一些食物外,其他的行囊与杂物,皆丢了个精光大吉。假使近期内找不到番人的住处补充,他们不可能在这冰天雪地中继续追踪了。
端木长风经此变故,总算完全绝了望,对方有昆仑双圣撑腰,这一趟算是白跑了。眼看已经成功在望,只因为他自己的刚愎愚昧,撞上了昆仑双圣,功败垂成,前功尽弃,他后悔无及,也确是于心不甘。
同时,他对柴哲更是妒嫉得发狂,恨之入骨。他这种人性情异乎常人,从不知自我检讨,只知妒嫉比自己强的人,决不宽恕别人的过错,所以除了古灵之外,他对所有的人皆怀有强烈的反感和愤恨,暗中在等候报复的机会到来。
次日一早,他们启程北行,在丛山中跋涉,迷失了方向,茫然地四处乱闯。
连柴哲和梭宗僧格都不知自身何处,对这一带完全陌生。柴哲所知道的是,必须远离昆仑双圣的势力范围。他不知昨晚闵老人与双圣谁胜谁负,离开双圣的势力范围方能安全。同时,他知道往北走可以找到古尔板索尔马河谷,只消到了河谷,进可至星宿海,退可回查灵海。假使端木长风仍然坚持不退,仍可重新找到谢金那群人所留下的遗迹追踪,重新找到进入死亡之谷的路当无困难。
近午时分,他们到了一处山林连绵的山区,左面是高山,右面是大岭。
“我想,超越前面那座平岭,便该接近河谷了。”柴哲向古灵说。
“你有把握?”端木长风丧气地问。
“不知道,猜想而已。”他直率地答。
“看着河源图。”
“河源图没有用,咱们根本不知身在何处。”他一面答,一面探手人怀取出河源阁递给端木长风。
端木长风不按图,说:“你画的图,你不知我更不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