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指挥若定 [5]
他停歇一下,才又道:“胜负既是以日数计算,但每日的胜负,又以十场之中,多胜者为胜。这麽一来,双方俱可以在每日的十场之中,各运心机智谋,调遣人手,务求以我之长,击敌之短。疏勒国师已查悉咱们这一方诸人的实力,深信咱们之人,少有能连斗叁场之人,所以作此规定,务必使咱们的高手,斗过一次之後,便不能再上场,换言之,咱们这一方的高手,最多只能赢一场。
因为即使能贾其馀勇,再胜一场的话,第叁场亦非败不可!等於对消了一场,仍然只胜一场。”
说到此处,十多数人都明白了。广闻大师接着又道:“他计算过咱们能连胜两场之人不多,更别说连战叁场了。但他本身却有以为可以连斗叁场以上,因此之故,这一条限制,自然对他十分有利,说不定以他个人之力,就可以取得一整天的胜利。叁日之中,他独力已赢了一天,自然胜算较大。”
众人听了这番解释,更加明白。但此外又顺带看出这一位代表少林寺到此的僧人,实是极为精明机警,言词便给,乃是不可忽视的人物。
广闻大师亦何尝不知端木芙的用心,乃是故意迫使他在天下群雄之前,露出真面目,他本想一味韬光隐晦,不必被世人知道自己的能为,也不要任何声名。此是他计划中的基本态度,然而在端木芙迫使之下,却不得不显示他的潜力。他一直在考虑此事,这刻索性一横心,改变了计划,从隐晦的做法改为积极的扬名立万。
他微微一笑,又道:“诸位须知今日的局势,乃是敌暗我明。咱们这一方之人,派上阵时,对方差不多都可以晓得深浅高低,因而派出足以取胜的人手。因此之故,端木小姐认为形势迫人,难有取胜之望。”
这个解说自是有理,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,却又别有说法。徐州李金矛首先洪声道:“大师之言,端木小姐尊意如何?”
端木芙道:“奴家正是此意。”
李金矛道:“但在下却忍不住要问一声,敌方人手虽是不少,但咱们这一方眼下有剑后秦霜波仙子、雷大庄主、宗旋大侠,以至於像广闻大师、枯莲大师等高手,敌方即使深知每一位高手的厉害,难道都有足以克制取胜的人手可以派追出阵?”
这话大是有理,只因天下之事,有的是知易行难,亦有些是知难行易。像李金矛提出的辩难,就属於知易行难之类。
敌方之人,尽管知道上场之人是什麽身份,擅长什麽武功。但知道是一件事,要派人出来制敌取胜,又是另一回事。岂能认定敌暗我明,就定必遭遇输败的结果之理?
不少人点头赞成他的理论,广闻大师向端木芙望去,端木芙澄澈的眼波一转,说道:“这个问题广闻大师不难作答,但奴家却想请宗旋大侠解释一下。”
宗旋抱抱拳,道:“在下若讲错了,还望大家包涵,并请端木小姐立时更正。”
他乾咳一声,才道:“愚意以为敌方既是有备而来,当然在事先已有所策划布置。而咱们这一方的人手实力,恐怕已落在对方算中了。”
他停歇一下,见到端木小姐点头,这才又道:“虽然李前辈的道理很对,可是这话只适用於一般的人及事物之上,对於才智杰出,一代枭雄之辈,便行不通了,在下愿以几件小事,以证明疏勒国师实是一代枭雄之才。第一件是他们以异邦之身,语言习惯以至装束俱大殊汉人,迢迢数万里之遥,深入中原,武林中居然不闻半点风声。而他选择这个时机,正是中原武林恰巧有事之秋。这等能耐,以及他耳目消息之灵通,实在使人十分震惊,错非是一代枭雄之才,焉能办到?”
他吸了一口气,接着道:“第二件,他适才趁着答话之时,顺便用番话吩咐基宁和胡赛音两人,准备出手。果然由於基宁及时出鞭,擒住玉台铜马,不曾落在湖中。此事虽小,但显示力的意义却极为重大。因为在那时候,广闻大师并无一点要丢掉该宝的迹象,而他们居然早就想到,预为布置,这等心机才智,岂是中智之人办得到的麽?”
他又停顿一下,还视码头上众人一眼,才道:“以疏勒国师如此雄才杰出之士,又在深知我方虚实强弱的情形下,不胜何待?假如他没有一点把握,大可以只向一两个足以代表中原武林的帮会门派动手,何须找上了中原武林共钦的淮阴韩家,迫使天下高手尽皆赶来呢?”
至此已解说得十分清楚,李金矛还有一点点不服气,道:“宗大侠说得虽是,但以西域诸国的实力,难道当真足以横行天下,视咱们中原所有的武林高手如无物麽?”
端木芙接口道:“这话让奴家回答吧!疏勒国师并不致於自大到这等地步,但他坚信一件事,那就是除非他们一到中原,就全力袭击淮阴韩家,大肆屠戮,激起了天下公愤。定须如此,中原所有的绝顶高手,方会齐来对付他,但即使如此,他未必就一定一败涂地。”
她的目光转到剑后秦霜波面上,微微一笑,道:“小妹本想请仙子回答,但又知她是守静脱俗之人,不喜这等勾心斗角之事,所以还是请广闻大师偏劳吧!”
广闻大师心中暗惊一声好坏的丫头,这不分明是说我并不守静脱俗,而又喜欢勾心斗角之事麽?
但他不动声色,缓缓道:“以贫僧想来,当中原所有的绝顶高手尽皆齐集此间之时,疏勒国师可以命手下布成坚阵,以防对方人多群殴。同时向中原武林挑战,要对方选出一个足以代表中原天下英雄之人,与他放对拚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