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册 琴剑恩仇 第七章 无欲无私驭神阳 [1]
战家的神殿内,此时“高龄”满座。
在场九名老者中,无一不是白发旛旛,老态龙钟,相形之下战德其的爷爷,反倒成了最年轻的人。
高居首座那名白眉垂胸的老人,轻咳一声,问道:“瑰生,你说那小娃子是任浩飞的传人?”
战瑰生正是战德其的爷爷,他答道:“是的,洪德爷爷。”
这位洪德老爷子颔首道:“这个任武狂居然也还没死?嗯!如此硕果仅存的老朋友不知近况如何?瑰生呀!你说他和李文狂教出来的那个小娃子如何?”
战瑰生描述道:“个性狂傲游戏人生,武学了了却挫强敌,医术通神无人可及,武林传言大致如此,依我所见,他是个精明且细心之人,反应敏锐迅速,言词亦颇为犀利。”
洪德老爷爷点点头,随即沉默不语,令人搞不清楚他是不是体力不支的睡着了。
在战洪德右侧第一位老人,缓慢开口道:“瑰生呀!你是当代殿主,依你之见,这借弓箭之事,是答应或不答应?”
战瑰生沉思道:“我想,这小孩既然与任老有关系,而且借弓箭亦是为了除害,这事何不交由老天决定,若这孩子悟性够,能够拉得开神火弓,就借予他,若他拉不开,我们也好有借口拒绝。”
战洪德闭目颔首道:“好主意,想当年武狂也曾被这事考倒,我倒很想看看他教出来的娃儿有多大本事。”
其它几位老人,亦是纷纷点头赞同。
战瑰生扬声向殿外道:“小岳,去请小混他们过来这里。”
战岳在殿外应声后,立即朝“养生堂”奔去。
当他推开养生堂楼下那扇雕花格子门,却见狂人帮众人和小德其趴在地面,全神注不知在干什么?
而战飞风他们四兄弟,亦在一旁看得浑然忘我,不时哈哈大笑几声。
战岳奇怪的走上前去察看,却见小混等人,人手一线,聚精会神的想要系住搁在纸盒内的黑色大蚂蚁。
直到目前为止,蚂蚁已被弄死一大堆,却还没有人能够用线绑蚂蚁腰部。
战岳轻咳一声,飞风兄弟惊弹而起,纷纷向他请安。
小混却依然埋头苦干,嘴里哼道:“别吵,少爷就……快要成功!……哎呀!他奶奶的,腰又断了!”
他懊恼的拋开手中的死蚂蚁,打算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。
战岳不禁觉得好笑,他再度干咳一声,有趣道:“小混帮主,需不需要在下回禀太爷,说你正忙着,没时间前去商量借箭之事?”
小混抬起头叫道:“这事要早说嘛!”他拋开手中白线,拍拍手道:“众将,有正事待办,该走啦!”
小妮子有些不甘不愿的丢下白线,嘀咕抱怨道:“人家还没玩够吶!”
丁仔勉强起身道:“正试出心得来,打岔的真不是时候。”
小刀低沉一笑,没说什么,只是对呵呵直笑的哈赤眨眨眼。
战岳有些怔然道:“这事也值得你们如此认真?”
小混拍拍小德其脑袋,轻笑道:“好好用功,晚一点我再回来验收成果。”
战德其头也不抬的点了点,依旧将注意力贯注在绑蚂蚁这回事上。
战岳好笑的摇了摇头,和小混们一起离开养生堂,往神殿走去。
战飞风四兄弟待他们一走,对视一眼,捡起小混他们拋下的白线,趴到地上,加入小德其的行列。
小混他们到达了神殿。
战岳通报道:“太爷,小混帮主等人已到。”
他轻轻推开殿门,肃手请小混他们进去。
小混踏入殿内乍见满堂白发,不由得心生亲切,呵呵笑道:“哇!这么多爷字辈的人吶!我突然想起我那两位爷爷,不知他们现在在干什么?”
战洪德声音低哑地开口召唤道:“小娃儿,你就是任老痴的传人?过来让我看看!”
小混讶然道:“只有武爷爷的老朋友,才会叫他老痴,这位老爷爷你是谁呀?”
他说着走近战洪德。
战洪德猝然翻掌扣向小混腕脉,小混轻嗤一笑,身形竟平平板板往后倒移三尺,恰好避开战洪德的扣拿。
“这是老套啦!”小混嘿嘿笑道:“我武爷爷最喜欢来这一手,你是他的朋友,果然和他同个德性。”
战洪德豁然哈哈大笑道:“果然是老贼头教出来的小滑头,哈哈……”
他的笑声不但洪亮,而且中气十足,怎么也不像一个已有百岁以上高龄之人所应有的笑声。
小混对于此种老而弥响的笑声早就习以为常,见怪不怪,因为他在狂人谷时,听他两位爷爷笑多了。
反而,战瑰生和其它数名老者俱是满脸惊讶,瞧着这位战家年龄最长的老太爷笑得如此开心、如此尽性。
他们已有几近五十年未曾看见战洪德如此喜怒形之于色,难怪他们惊奇。
然而,小混和两位超龄老人相处日久,知道老人家感叹故友凋零,人物全非的心态,这也是为什么战洪德会笑得如此放纵的原因。
毕竟在他这一、两百年来的人生岁月中,已经看过、听过,甚而亲耳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的无常世事,除了得知老友健在,故人有后之外,人世间还有什么能令这个老人早已沈如深渊的心,泛起细微激动或涟漪。
小混径自拉过一把椅子,坐在战洪德身旁,双手托腮的瞅着这个老头直看,毫不理会其它人诧异的眼光。
直到战洪德笑罢,小混抬了抬右眉,懒懒道:“我说战老老老太爷,是不是你那些子子孙孙不懂得承欢膝下的道理,才使得你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尽情大笑一场?”
战洪德耸了耸垂膝的白长眉,答非所问道:“什么老老老太爷?我有那么老吗?你是这么称呼狂人谷那两个老不死的吗?”
小混轩眉顶嘴道:“我问过你叫啥名何,你既然不说,我只好自己猜,依我看来,这神殿里你年绝最大,大概辈份也最高,给你三个老的称呼,是尊重你哩!难道你不满意?”
战洪德微阖的双目倏睁,眼中闪出如电精芒,宛如要刺透人心的盯着小混。
忽然,战洪德复又心情愉快的畅声朗笑,他如电的眼神亦随之敛去。
老人抚着雪白长须,含笑道:“呵呵!你说话的样子、口气,的确像煞那两个狂人,他们一定颇以你为荣,可惜战家没有一个人能有你这样的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