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十 章 [3]
秦快微微一笑,转身进屋,重新包扎好伤口,不再听得唏嘘声,正待出门,却传来脚步远去的声音,忙从屋缝间透视向外,只见潘少荫三人脚步艰辛的下山,冷玉环不时回头,秦快看在眼里只有心中叹息,什么也不能表示。
山依样是山,又恢复它原先的沉寂与宁谧,只有微风吹拂,树叶的抖动声。
秦快疲乏的俯卧在床上,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,是女人的,微一仲怔,遂恍是冷玉环昨晚留下来的,不禁为之陶醉。
偏此时,秦劳十分煞风景的道:“你是狗娘养的,小子?”
秦快面向下,声音有些混浊道:“俺已经朝狠处杀,令他重创而去,别挑剔了。”
秦生也凑热闹的重哼一声,冷道:“老子哥俩睥睨江湖数十载,依然神秘如故,无人知晓我们的兵刀、武功招式,你小子这手‘到处留情’,等于将老子赤裸裸的呈现在人面前。”
有些感慨的轻叹气,秦快道:“失去神秘性,阿爹阿伯就对自己失去信心?”
“你懂个鸟?”秦生有点恨声道:“在江湖是舔着刀血过日子,只要你有一两手别人不知道的秘技,就可以活得比旁人久,你小子懂什么?”
秦快意兴阑珊的道:“真金不怕火炼,再则俺练的武功与你们略有不同,别人知道了有啥用?”
“算了!”秦生有些泄气道:“招式的运用并非一成不变,怪你也没道理。”
秦劳自牙缝“嗤”的笑出来,道:“俺说伙计,你真会自说自唱啊,那条舌头足以翻江覆海哦,乖乖,吓人哩!”
秦生赌气的哼一声,不再言语,秦劳也不肯再开口,秦快则俯躺在床养伤,一时,这栋木屋子,又回复好像多年没人住的冷寂。
时间,对闲得没事做的好像特别长,秦生及秦劳这对堂兄弟,时而独自比手划脚一番,时而沉思,陡地——
两人齐飞身而起,在空中过招,掠向对方的床铺,盘膝沉思一会,又飞腾而起,在半空拳打脚踢一阵,又掠向自己铺位,始终脚不沾地。
秦快偏头看了一会,恢复点精神,道:“两人玩不过瘾,俺也参加吧?”
秦生、秦劳齐摇头,表示不许。
秦快可不管他们愿不愿意,他向来随心所欲惯了,就在秦生、秦劳再次腾身时,他也飞掠而起,一手攻父亲,一手对付堂伯,有敌人来袭,他们怎能不反抗?这一反抗,自然就打起来,正符合秦快心意。
可是不然,秦生、秦劳的确齐而攻向秦快,但却一招未完,各点了秦快四五处穴道,一人捉住秦快一手,将他捉回床上,秦劳眼中闪着讥诮之意:“这二天你费力太多,还敢与老子过招,不知该说你后生可畏?还是不知死活?”
秦快眼中闪着怒芒,似在道:“你们齐袭俺一个,羞也不羞?”
秦生一脸要笑不笑的模样,似在道:“别不认输,将伤养好,往后日子长得很,还怕没机会报仇?”
二人一脸关心,一副要秦快赶快睡觉的坚决模样,秦快表情古怪,眼神在说:“你们一口气点了俺八九处穴道,动也不能动,叫俺如何躺下去?睡得这么痛苦,有违秦家风范。”
秦生、秦劳一挥袖子,秦快穴道齐解,骤然——
秦快双腿蹴向秦生,双掌拍向秦劳,这小子硬是不肯认输,有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
秦生以右掌贴床,整个身子倒立而起,避过秦快双腿,同时以迅雷般的速度反蹴秦快脑门。
秦劳更绝,整个胸膛反而迎上秦快袭来的掌风,秦快大惊,欲撤掌已不及,此时感到一股劲力逼向脑门,遂将掌风转移,与秦生脚底碰个正着。
秦快双掌沾了秦生鞋底灰尘,哇哇抱怨道:“阿伯真不卫生,居然以脚和人对掌。”
自己人比武,通常不用真力,最多使个一二成,对上几十掌也无伤大雅。
秦生笑眯了眼,似在道:“你手俺脚,合称手脚‘并’用,大吉大利。”
秦劳严肃的盯着秦快:“你再不老实点,老子将你双手双脚绑在床上,看你睡不睡?”
秦快连忙投降,趴下就睡。
秦生、秦劳又开始在空中对招过掌,但沉思的时间一次比一次久,显然均在思考武学中的奥妙道理,秦快看着他们过招,时有感触,也随之沉思。
不久,他从床底摸出一坛子酒,灌了几口,满意的哈口气,这一“哈”可惊醒了思考中的秦生及奏劳,看到秦快喝酒,怒不可抑腾向他的床,一把抢过酒坛子,怒道:“好小子,你嫌命长啦,受了伤还喝酒?”
秦快舔舔唇上酒渍,道:“昨日不也喝了不少?”
秦生及秦劳仿佛吃了“齐心丸”,齐道:“昨日有外人在,不能教训你,今天可不跟你客气。”
秦快有气无力的又趴回床上,懒洋洋道:“不喝就不喝,留着孝敬二位老人家。”
秦生及秦劳盘膝坐在床边,也不客气轮流灌了几口,秦劳有点兴奋道:“阿惰,这些日子俺和你堂伯悟出了一套掌法,想不想学啊?”
秦快无可无不可的道:“现在么?”
秦生连忙摇头道:“当然不,等你伤好才能教你。”
“到时再说吧!”
其实秦快心中另有打算,只是不好说出来,只好以睡觉解除即将面临的困窘。
秦生、秦劳也各掠回床铺,当然,酒坛子也跟着走。
酒坛子二张床之间飞来滚去,突然,到了秦劳手上不再飞向另一边,朝秦生打个手势,秦生遂自鞋底搓起一粒米大泥丸子射向门梁,“噗”的一声,一帘白布遂垂挂下来,暂时代替了门。
这时——
传来衣袂带起风的声音,表示有人上山来,“秦门双惰”耳尖,大老远就听见了。
上山拜访的是个瘦小汉子,显然很畏惧“秦门双惰”,丝毫不敢自屋缝打探里边情形,将一方纸包压在离屋丈远的大石下,急冲冲又溜走,生怕“秦门双惰”突然如鬼魅般出现在身后一样。
秦生、秦劳理也不理,不知从那里摸出厚硬的杠子头,啃得津津有味。
沉睡中的秦快突然发声道:“阿爹,你知道‘洗涤山庄’的事情么?”
秦劳懒洋洋的道:“以前不是告诉过你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