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八 章 [4]
他望了潘得寿一眼,又道:“你们以为如何?”
潘得寿望望众人,目光注视在沉思中的展若尘,道:
“且听听少主的意思。”
展若尘双目一厉,缓缓的道:
“大司卫的意见本来很合情势,但那是在敌我双方正面搏杀之时,如今敌人尽在暗中,如果我们明着出击,只怕一个敌人也遇不上,反倒是给敌人以可乘之机,再说我们大举出击大漠骷髅帮总坛,人生地不熟,情报顿感不灵,免不了吃亏上当!”
潘得寿点着头,那边,申无忌接道:
“若尘,如此说来,你已成竹在胸了吧?”
展若尘缓缓站起身,道:
“大舅公,我只是个人看法!”
大司卫抱拳,道:
“少主,你请直说!”
展若尘看了在座诸人一跟,沉声道:
“这次敌人撞入辽北,必有周详计划,前日我曾与‘血魂’邢独影碰上面,交手之后他提醒我,大漠骷髅帮是受了几批黑道人物怂恿而来。其中就有个尤奴奴,那老婆子上回逃得性命,心有不甘,便和黄渭父女与紫英队三龙曾除孽,企图卷土重来,这几日的接触,只是大战前夕的小接触——”他看了潘得寿与费云一眼,又道,“我的意思是由我一人前往大漠一行,金家楼这边便由二当家调兵遣将,主持御敌大计、且等我探得确实消息与楼主的被掳地点以后,便立刻回程与各位共研共商拯救楼主之事!”
一边的大舅公申无忌已猛摇头,道:
“不行,不行,这是什么时候,容得你一人去冒险?再说如要刺探军情,金家楼有的是这种人才,还用不到你人干这种活儿!”
潘得寿也点头,道:
“我同意大舅公的意见,换个人去!”
展若尘淡然一笑,道:
“各位别忘了,这件任务后面藏着无比的险阻艰辛,更何况我原本是个长年漂泊的人物,只待略加改扮,重穿往日衣衫,谁又能知道我就是当今金家楼少主?”他回头看了施嘉嘉一眼,又道:“干妈还在受苦受难,她老人家翘首期盼的是她不孝的干儿子出现在她面前,人子这点孝心,我无法抛却,更何况敌人在暗处,我们为什么不能也在暗中下手?”
展若尘的一番入情入理之言,立刻引起共鸣,金淑仪与申无求姐妹已伸袖拭泪——
申无忌沉重的点着头,道:
“真是好孩子,若尘,我曾不下-次的对我那大妹子言及你,真比个亲生儿子还孝顺,只你这几句话,有一天入到我那大妹子耳朵里,便弥足珍贵得令她高兴得大哭一场。”
说着,他便也以袖拭起眼泪——
展若尘期期然又道:
“二当家已坐镇在大金楼,只要严加防守,骷髅帮再阴毒,也将难越雷池一步了!”
潘得寿额上疤痕一亮,道:
“少主是非去大漠不可了?”
展若尘点点头,道:
“救援楼主,刻不容缓,二当家切莫横加拦阻!”
大司卫费云金刚怒目的道:
“我陪少主一同前往大漠!”
展若尘立刻摇摇手,道:
“如今我们必须把力量集中,我的任务是刺探敌情并找出义母下落,人多了反倒碍事!”
潘得寿立刻问道:
“少主何时起程?”
施嘉嘉已离座走至展若尘身边——
展若尘已伸手扶着施嘉嘉,道:
“嘉嘉,我马上就走,千万要保重身子——”
深情的一瞥,施嘉嘉道:
“若尘,你所决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,我不会拦阻,但你一定要自己保重,听说大漠一片荒凉,数百里难见人烟,我只但心你一人……”
不料展若尘笑笑,道:
“只有到了那种地方,我更有精神,因为我是在那种环境下磨练出来的人,嘉嘉,你放宽心吧!”
展若尘说走便走,他只环视了大金楼内各人一眼,淡淡的以双手放在施嘉嘉双肩,低声道:
“我妻,保重了!”
宛似赴杀场的战士,展若尘头也不回的走出大金楼,他走的相当沉重,也相当无奈,甚至施嘉嘉的祝福也未听到似的,大步便往外走去——
就在一片豪华大厅房前面,矮小的玄小香,这位“月”字级二把头已站在两匹马中间,马鞍已备,丝缰落垂,光景他是在等人了——
是的,当展若尘大步走出来的刹那间,“蹦猴”玄小香已嘻嘻笑道:
“少主,马匹已为少主备好,你请上马吧!”
一愣,展若尘笑道:
“小香,谁叫你备马的?”
玄小香神气似的一笑,道:
“我在大金楼后养伤,听得少主要远赴大漠,心想——一路上侍候少主,大概是我此生最快乐的差事,所以……啊哈……我就溜出来先替少主备马了!”
玄小香的话刚说完,展若尘面色一沉,道:
“看看你这-身伤,没得倒要我侍候你了!”
玄小香忙一跳半丈高的道:
“少主你瞧,这点伤难不倒我玄小香!”
展若尘冷冷道:
“马匹拉回厩,快回去养伤,自作主张是违反规矩的!”
玄小香怔了一下,道:
“少主不叫小香侍候?那……”
展若尘摇摇头,道:
“回去养好伤,准备大干一场——”
他走的十分从容,他甚至连马也未骑就走了——
独自一个人轻飘飘的踩踏着黄土大道,展若尘仿佛又回到当初未走入金家以前的岁月里,那时候自己独自飘零于莽莽江湖,天云是帐幕,尘沙为席垫,追落月迎朝阳,风餐露宿,茅店杂宿,受到的是风霜之苦,但苦也甘,尝到的是人情冷暖,却也了无遗憾,日子过得无定,却又十分逍遥,就像现在这种样子,不正是……
猛然,前面小河边上一条人影闪晃……
那是个姑娘,手提着一只水桶,缓缓往岸边走去,再望小河,嗯,正有一条小船靠在那儿——
展若尘缓缓往小河边走,如今他穿的并非什么绫罗绸缎锦衣皮靴,而是一袭蓝衫,粗布鞋,便扎来在头上的发带也是十分平常的蓝带,远远望过去,就像过来个普通生意人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