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醉乡赋比翼 榆关觅连理 [7]
司马玉娇见义父不惜用“银管传书”逼迫自己,遂一咬银牙,定了主意!
她的决定是先行违反礼教,不择手段地,嫁给心爱情郎柳延昭,把生米煮成熟饭以后,再立回“九回谷”,向义父黑白天尊谏阻霸图,劝他莫与万心玄等凶邪、同流合污,义父若听忠言,再好不过,否则,便行尸谏,以报他老人家抚教深思!
主意既定,所备“全贞毒酒”,和那附带有三分邪气的“双龙美玉合欢怀”,便已全都派上了用场!
柳延昭是人,不是神,上次在玉娇娃的怀中,便有点沉不住气地,跃跃欲试,多亏玉娇娃强忍情怀,控制大局,才鸳鸯空戏情河水,未布巫山一片云!
如今,腹有媚酒,怀有佳人,他怎得不情欲狂腾,欲张旗鼓?
就在好事将成的千钧一发之际,司马玉娇突然娇躯一闪,出了香衾!
这桩事儿,是她主动,好不会逃避,她是去……
原来司马玉娇是去点燃了早已备好的床前一支红烛,并盈盈向烛下拜,口中喃喃有词,不知在祷说什么?……
祷毕,司马玉娇重人香衾,在仰承雨露,宛转娇啼之下,并低声说道:“柳兄,我们是在行花烛之礼,不是苟合,你也不能后悔,因为那杯‘邪酒’,是你自动陪我干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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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美,好美的梦……好长,好长的梦……
柳延昭在这场好美而又好长的梦中醒来时,真有点疑在梦中!
因为独卧香衾,同梦人儿已杳!
但身外的绣榻香衾,床前后烧残红烛,却说明了,这……决不是梦!
何况,他才一欠身坐起,又发现枕边有一素笺!
薛涛特掣笺,加上卫夫人书的簪花小字,已够风流,但更风流更销魂的,却属压笺之物!
那是一束特地剪自鬓边的香柔乌云。
想起了梦中旖旎,被底风光,并意识到剪发留书,颇含诀绝之意,柳延昭觉得这束乌云上,所附带的情意,太以值得珍重!
于是,他先贴身收藏起那束乌云,然后才看香笺!
笺上写着:“称呼你什么呢?‘夫君’,只是事实上的关系,尚不知道我们之间,究竟有没有那么长的缘份,把这关系延续,冲破万难,达到美满?
‘柳兄’,有点生份,我们已突破了这一寻常关系障碍!
‘昭哥’,太俗,更有点肉麻兮兮!
有了,你与‘玉’有缘,周围有座‘玉屏风’,我就称你为‘玉屏郎’吧!这‘玉屏郎’三字,既颇新鲜,颇旖旎,更显得我司马玉娇的器量极大,不是红闺妒妇!
因为‘玉屏郎’者,‘玉屏风’之共有郎也,我不反对‘天魔玉女’玉娇娃,‘巾帼之雄’秦文玉,也共分一杯羹,但她们本领再大,也无法改变局面,头筹先拔,名树有根,我永远都占在领先优势局面……”
柳延昭把张原就有点发烧的俊脸,看得几乎成了大红布,剑眉深蹙,对这次大胆敢爱的刁黠佳人,简直不知是爱?是……
往下再看,笺上似乎曾微沾泪渍,她写着:“我义父为结盟大荒二老,把我许给既称‘人煞’,又号‘笑面人屠潇洒杀手’的万心玄,其号如此,其人可知,定然比你这位‘乾坤圣手四海游龙’,差得太远了!……”
柳延昭心中叹道:“想不到自己又与万心玄又扯上这么一段无法解释恩怨?但司马玉娇却料错了,万心玄除了‘心术’以外,无论武功,或风神貌相,都和自己差不许多!”
笺上,泪渍更多!……
“我为此事,曾誓死反对,熟料万心玄已至‘九回谷’,义父以‘银管传书’,催回成礼,我若不加管理,从此脱离‘尊天会’,则有负抚教之深恩,非所愿也,遂乘着你这‘玉屏郎’恰巧闯到,小施狡犹,互证三生,然后再加‘九回谷’总坛,明言此生已嫁柳延昭,并将途中所搜罗之‘尊天会’各种匪恶事实,一一直陈,谏劝我义父勒马悬崖,免为群凶所蔽,名利所累!
我义父性格刚愎,耳根又软,此举恐触汤怒,奇祸在所不免,故云,我们的一宵旖旎,能否再续前缘,恐怕不会有三成以上希望!
我是‘玉屏风’之一,应该有‘玉’的操守,宁为‘玉’碎,不为瓦全,‘玉屏郎’请放心,你的第一块玉,只留给你低徊追忆,不会留给你丝毫耻辱!”
笺上至此,再无字迹,只有一大片斑斓泪渍!
柳延昭的一双俊目之中,也湿润得泪光欲滴!
他想汪以司马玉娇竟本质如此之好,用情意如此之深?
固然,这共圆绮梦,先拔头筹的作法,不无可訾,但她业已声明,只愿为“玉屏风”之一,不欲独占春光,也就令人不忍于加苛责!
如今,柳延昭对秦文玉方面,只知她垂青自己,不避难危,愁心暗助,两人尚未发生直接感情时还算负担稍轻。
对于玉娇娃,却因一夕亲肌,早已心仪彼女,觉得竟与司马玉娇先成好事这举,到底是桩极大负疚!但再大的负疚,也在日后才可设法弥补忏悔,眼前,他见不着玉娇娃,只得面对现实,也就是要把最大的关心,放在司马玉娇的身上!
由于,司马玉娇在函中说得恳切,她回转“九回谷”总坛,向黑白天尊谏劝,向万心玄拒婚一事,必会有绝大凶险!
柳延昭是造成她遭遇危险的主要成因,如何能默默置身事外,不闻不问?
他阅完留柬,微一思索,但觉得自己另无选择,只有立赴“小兴安岭九回谷”的“尊天会”总坛,替司马玉娇打个接应,双双合力,应付一切凶危局面!
但主意虽定,尚有牵制!
因为柳延昭除了情人,还有朋友,更有秦文玉那种从朋友将转情人特殊伙伴!
秦文玉,萧克英,孟赞,焦良,都会赶来“山海关”附近,等待柳延昭,彼此会合,他若独赴“小兴安岭”,却对这些好友,怎样交代?……
此时,柳延昭衣裳已整,并摆好那张销魂蚀骨的薛涛笺,在室中负手蹀踱,皱眉思索……
突然,门上竟起了轻轻弹指的剥啄之声……
柳延昭一怔目注房门道:“是谁?进来!”
司马玉娇走时,自然只是只带诚心诚意的,如今双扉一启,门外竟是一脸沉重,眉宇间隐有忧容的“玉人小筑”总管乐清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