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 [2]
十二年前,“银指叟”霍琼在激战八十招之后,以一招“指定中原”挫败朱世情。
但在三个月前,霍琼连朱世情两招剑法都抵挡不住。
经此一役,朱世情非但报却一箭之仇,而且对自己的武功也有了极大的信心。
布狂风举手投足之间,即已连挫麦旋机、秦樵岛两大高手,朱世情正好及锋而试。
他深信自己这三招新剑法,既可杀得了霍琼,也必然可以杀得了布狂风,但他却又同时希望,布狂风可以接得住其中两剑,好让他有机会一口气把三招绝学全部施展出来。
朱世情的想法,是不是太美满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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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世情信心十足地使出这三招剑法。
第一剑破空生风,凌厉非常,招式名堂称为“血溅丈二”。
这一招使过,布狂风没事。
朱世情暗叫一声道:“化解得好!”倏然三步跨出,刹那间,又是一剑再度袭向布狂风。
这一剑名堂更厉害,称为“霸海断长天”。
霍琼这个经验老到,身手绝顶的江湖高手,就是死在朱世情这一剑之下的。
这一剑以铺天盖地之势袭来,简直完全塞死了布狂风所有退路。
布狂风的确已退无可退,但他却在这一瞬间,从朱世情身体中间直穿过去。
那是一幕奇景,极度恐怖的奇景。
朱世情有剑,布狂风也有剑。
朱世情剑招凶霸,布狂风的剑招却似有若无,时而像远山之云,时而像海滨之雾,甚至是雾气间的一缕柔情。
一缕柔情是看不见的。
千千万万缕柔情也同样没法子可以看得见。
朱世情也看不见,他看不见柔情,也看不见布狂风的剑。
他只能看见从自己手里发出来的剑招,但却也看得并不透彻。
他若曾经对着一面阔大的镜子发招出剑,也许会发现得到,他这三招绝顶厉害的剑法,其实也有破绽,而且不止一个。
霍琼是高手,一个真真正正的老江湖,真真正正的武林高手。
他当然也已经看见朱世情剑法上的破绽。但能够看见这破绽是一回事,能否击败这三招剑法,却又是另一回事。
那就像是一颗核桃,核桃并不是绝对牢固,绝对不可破解的东西,但若没有一股强大的力量,就算花上三年五载工夫,只怕也很难将之弄破开来。
霍琼已经尝试“用力咬下去”,但结果失败。
咬核桃失败,最大不了连牙齿也给咬得崩脱下来。
但霍琼并不是咬核桃,而是要破解朱世情的剑法。
结果,他当然只好死了,他死时唯一最后悔的,就是在十二年前没有杀掉朱世情。
霍琼临咽气前那种又悔恨又惊怒的表情,使朱世情兴奋得一连三晚大醉。
他是因为高兴而醉的。
但他怎样也想不到,在事隔三个月之后,居然会有人从他的身体中间跨了过去的。
那景况,既奇特又恐怖。
布狂风一剑由上而下,把朱世情从中间齐齐整整地剖开。
朱世情当然立刻就死了,而且左右两边身子迅速分裂。
他左边身子向左边倾侧倒下,而右边身子则向右边倾侧倒下。
于是,布狂风就从中间穿过,然后踏出三步才停下来。
厉九铮倏地喝道:“这是何门何派的妖邪剑法?”
布狂风气定神闲,淡淡地道:“这一招剑法绝非妖邪武功,乃是天地正气浑然自成一体之杀着。”
“狡辩,狡辩!”厉九铮怪声疾喝。
布狂风道:“在下根本不想为自己辩护,也毋须加以辩护。”
厉九铮目光一闪,忽然问道:“秦樵岛说你欠他一笔赌债,你懂不懂这笔债怎会算在你身上的?”
布狂风道:“不懂。”
厉九铮道:“既然不懂,何以不等他说完,便已大开杀戒?”
布狂风道:“他若是个说书先生,在下也许还有点兴趣听听他说的故事,可惜这位秦兄说的并非故事,而是不知所谓的废话。”
厉九铮冷然道:“厉某不认为他说的是废话。”
布狂风“嗯”地一声,道:“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?”
“当然知道。”厉九铮沉声说道:“麦旋机欠了他三千五百两赌债,但你却把麦旋机杀掉了,所以,这一笔赌债应该算在你身上。”
布狂风道:“这简直是笑话!”
厉九铮道:“是笑话也好,不是笑话也好,你欠下咱们的债越来越多了!”
布狂风道:“你想讨债?”
厉九铮道:“不错。”
布狂风哂然一笑,道:“这就得瞧瞧阁下的本领了。”
厉九铮不再客气,猛然出手。
他也不是一个人出手,而是一群人联合出手。
施正月与杨羊山之战,也同时展开,由于两人功力悉敌,这一战,打得激烈异常。
唐飞也没闲着,他迅速上前与布狂风并肩作战。
唐二十四少爷虽然不喜欢杀人,但更不喜欢看见自己欣赏的人被杀。
他极欣赏布狂风,也只道敌人若是以一对一,根本就没法子杀得了布狂风。
但此刻,布狂风并非以一对一,而是以寡敌众,唐飞焉能继续袖手旁观?
总之,今日羊牯坑充满腥风血雨,所发生的事情实在骇人听闻之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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血战终于有了结果。
布狂风神剑震群邪,“无情六魔”之中,有五魔先后给他毁掉。
而最可怕,武功最深不可测的厉九铮,则死于唐飞之手。
唐飞能够杀得了厉九铮,足见唐门年轻一代高手,实在万万不能轻视。
唐飞的武功虽然不如布狂风,但仍然可以把厉九铮击杀。
倒是杨羊山那边的战况,十分不妙。
施正月一直克制着杨羊山,这是杨羊山有生以来最艰苦之战。
这非但是最艰苦之战,也是最后的一战。
这一战,杨羊山身中九刀,死了。
施正月只挨了一刀,但结果却和杨羊山没有任何分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