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十 章 听者有心 [2]
韦宗方拱拱手答道:“不是,在下是找贵寺方丈来的。”
中年僧人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韦宗方身边那柄铁锈斑剥的长剑,脸上笑容一收,冷冷的道:“旋主找方丈有什么事么?”
好个势利和尚,他因韦宗方身上只穿了一件青布长衫,连一柄随身宝剑都已经快烂成么铁了,脸色也就立即冷淡下来。
韦宗方倒并没感觉,依然含笑答道:“在下受人之托,要面见贵寺方丈。”
中年偕人目光一闪,忙道:“方丈很少见客,旋主有话和贫僧说也是一样。”
韦宗方略现迟疑。
那中年僧人道:“贫僧悟通,方丈乃是贫僧师兄,旋主总该相信了吧?旋主请随贫僧到客室奉茶。”
韦宗方心头不觉起了疑念,脚下不动,淡淡一笑道:“在下自然相信得过大师父,只是在下受人之托,必须面见贵寺方丈,才能说出。”
中年僧人目光转动,面露诡笑道:“旋主既然坚持要见方丈,也望赐告究系受了何人之托,贫僧好替施主进去通报。”
韦宗方心中暗暗想道:“此话不错,他进去通报,自然该告诉他自己受了何人之托而来才对!”
思忖之间,只见从殿后人影一闪,走出一个眉目清秀,年约十五、六岁的小沙弥来,合掌说道:“这位施主,可是要见家师么?小偕替你带路。”
中年僧人脸上微现怒意,但瞬即消失,随着笑道:“师兄醒来了么?旋主要见方丈,就请随他进去吧!”
韦宗方虽然无丝毫江湖经验,但敢情瞧得暗暗奇怪,感到这报恩寺似乎暗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氛。当下就拱拱手道:“如此有劳小师父带路了。”
小沙弥没有作声,转身领着韦宗方朝后院走去。
穿过两重院落,跨出圆洞门,小沙弥忽然回头问道:“方才师叔和施主说了什么?”
韦宗方道:“没有,那位大师父只是问在下何事要见方丈?”
小沙弥哼了一声,道:“他就是没安着好心!”
韦宗方不便直答,那小沙弥道:“施主解药带来了么?”
韦宗方楞得一楞道:“在下受人之托,有事要见贵寺方丈,小师父也许认错了人?”
小沙弥也微微一怔,回身望了韦宗方一眼,道:“你不是姓沙的道士叫你来的?”
韦宗方道:“不是。”
小沙弥似乎感到失望,自言自语的道:“十天之内,他说会有人来的,那不是你了?”
韦宗方听他说出“十天之内”的话,想起毒孩儿也有十天之内务必带到口信之言,似是不谋而合,但因自己不明内情,不好多说。
这一阵工夫,已经到了一座幽静的跨院之中。
小沙弥问道:“施主上姓贵名如何称呼?小僧好进去通报家师。”
韦宗方道:“在下韦宗方。”
小沙弥道:“施主请稍等。”
说罢;身形一闪,很快朝精舍中掠入。
一会工夫,只见静室垂帘掀起,小沙弥躬身说道:“家师请韦施主人内相见。”
韦宗方跨人静室,只见一张木塌上,盘膝坐着一个形容枯槁、骨瘦如柴的老和尚,双目微阖,状似入定。听到韦宗方的脚步声,启动双目,打量了韦宗方一眼,双手合十,徐徐说道:“韦施主请恕老衲行动不便未能迎迂。”
韦宗方连忙抱拳道:“老师父请了,在下冒昧干扰。”
老和尚伸手指指榻边一张木椅,道:“施主请坐。”
韦宗方依言坐下,小沙弥倒了一杯茶送上。
老和尚道:“韦施主请喝茶,老衲听小徒说了,施主受人之托,要见老衲,不知有何见教?”
韦宗方道:“在下受人之托,捎来一个口信……”
话声未落,老和尚突然抬头,双目精光一闪,沉喝道:“外面是什么人。”
韦宗方不由一怔,暗想:“这老和尚形容枯槁,内功倒是已有相当火候!”
只听门外答道:“小弟悟通,师兄病体好些了么?”
老和尚脸色瞬即恢复,徐徐道:“是师弟么?愚兄稍微好了一些,师弟可有事么?”
只听门外答道:“没有,小弟只是问候师兄来的。”
一阵轻微的步履声,渐渐远去。
韦宗方心中暗想:“那悟通明明是窃听自己说话来的了。”
老和尚道:“韦施主捎的口信,自然是给老衲的了,不知那人是谁?”
韦宗方道:“他叫毒孩儿。”
老和尚沉吟道:“毒孩儿?老衲认识的人中,并无毒孩儿其人……”
韦宗方不觉一怔,毒孩儿明明托自己带口信给报恩寺方丈,那会有错?
小沙弥接口道:“师傅,毒孩儿也许和姓沙的道士是一路的?”
老和尚颔首道:“也许是的,他曾说过十天之内,会着人前来……”说到这里,抬目道:“韦施主请说,他托你捎的口信,不知说些什么?”
韦宗方瞧了小沙弥一眼道:“他是写在在下手上的,据说此事关系重大,除了老师父,不能让人知道。”
老和尚口中“唔”了一声,回头朝小沙弥,吩咐道:“你守在门外,不准有人偷听。”
小沙弥怒目瞪了韦宗方一眼,悻悻退出。
老和尚道:“韦施主请说吧。”
韦宗方用手点着茶水,写道:“剑门阶下,穴土入木。”
老和尚道:“只有这八个字么?”
韦宗方点头道:“就是这八个字。”
老和尚抬目道:“他没告诉施主,要老衲转告什么人吗?”
韦宗方道:“没有。”
老和尚又道:“韦施主可记得他还说什么吗?”
韦宗方道:“他要在下务必在十日之内,把口信捎到。”
老和尚点点头道:“不错了,是姓沙的道士要听的回信了!唉,老衲正不知道他要听的回信,究是什么””
韦宗方不知他口中说的姓沙的道士是谁,自己信已捎到,正待起身告辞!
老和尚突然目注韦宗方,问道:“施主和毒孩儿可是素识?”
韦宗方道:“在下和他只见过一面,并非素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