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六 回 [3]
云超身子一扭道:“大哥哥!人家问你是什么武功嘛?”
云霄笑道:“这个么,不能传给你们。”
“那不行,谁叫你是哥哥吗!”云超也赖了上去。
云霄望着云靖笑了笑,又向二人道:“好!咱们回家去再说,我肚子饿了呢!”
忽然有一人接口道:“我看你在天山几年,本事练得并不怎么样,却将你师那老饕的本事学来了。”
云霄抬头看去,见是他娘周氏夫人,笑道:“人是铁饭是钢,不吃怎么能行呢?”
他们父子娘儿们笑谈着回转家去,两个兄弟云超和云超,更是笑语不停,声声不离那马老头放屁的事。
云家本是富裕,几代以来,也全都讲究饮食,而且周氏夫人,也做得一手好菜,一时端上来,真的是水陆毕陈。
一家人团团坐,吃得倒是满高兴。
正在他们酒饭已毕,忽见一位壮汉进来,向云靖禀报道:“排帮欧阳帮主的手下三人求见,其中两人还受了伤。”
云靖闻言却倏地一怔,赶忙来到前厅一看,不由大吃一惊,就是那三个,一个右肘部以下,几乎被砍断,一个左肩遭刀剑劈中,深可及骨,只有一人没有受伤,但也累得接不上气。
三人一见到云靖,立即扑倒在地,失声痛哭起来,那个没有受伤的人道:“云大爷……我们帮主已经归天了……”一语未了,人即晕了过去。
云靖忙道:“云儿!赶快救人!”
云霄身旁带有天山的伤药,先取出三粒灵丹,命云超取来热酒,云超帮着他,灌入伤者口中。
须知以他们受了那样重的伤,仍陪着另一人,奔走了七八百里路,来到了云门谷,此时见云靖,一松气儿,人哪里还不昏死过去。
云霄同两位弟弟,分别给伤者洗涤伤口,割去已经变色的皮肉,然后敷上药,包扎停当。
周氏夫人熬的参汤,虽欠些火候,也匆匆地端了来。
过了有大半个时辰,伤者赖云霄天山赤丹之力,苏醒过来,又喝下了一大碗参汤,然后将伤者抬到静室中休养,白另一人述说欧阳帮主归天的经过。
原来那排帮的帮主,名叫铁背苍龙欧阳清,他和这位云门世家的四代宗主云靖,不但是结盟的兄弟,也还是儿女亲家。
欧阳清膝下的独生女儿欧阳玉霞,从小就和云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童侣,两个大人看在眼里,相互一商量,也就暗中定了,只是两个尚不知道而已。
后来欧阳清受了踏波无痕奚平之托,接掌了排帮,去了长江西陵峡,云霄也在那时被癫仙凌浑看中带上了天山。
转眼之间,差不多都有十多年了,如今云霄艺成下山,西陵峡排帮却出了事……
这件事说起来,仍得归溯到那踏波无痕奚平的身上。
奚平既被人称为踏波无痕,水上功夫自是十分了得,但他生性有烟霞癖,从他父亲手上接下排帮帮主,却不愿去作威作福,但又不忍见帮中弟兄流散而走入邪途。
于是他就一再地向欧阳清恳求,要将帮主大位让出。
欧阳清当然是不答应,但是奚平竟然搬出九大门派的掌门人来,一齐为排帮弟兄的前途向欧阳清请命。
欧阳清被逼无法,这才接了下来,而那排帮经他整顿之下,也确较往日兴盛得多了。
这时的奚平都已是七十多岁的年纪了,他放掉湖海之中,倒是清闲自在。
一天,他独驾小舟,在江边垂钓,一直钓到二更多天,才钓到有七八尾一两斤重的大鱼,心中十分高兴。
于是就自己动手,将几条鱼一条于炸,一条清蒸,余下的换酒。
做好了,坐在船头上,自斟自饮,这份悠闲神气,无殊是人间神仙,什么功名富贵,只不过浮云一片。
老人家眼力好,虽然相距很远,却看得十分清楚,忽然上流飘下一只快船,飞驰而来。
就见一个少年人,从舱中走出来,手中还提着一个人,竟毫不迟疑的,摔向大江中心去。
奚平见状,觉得这条船有些蹊跷,迅疾将自己的船,划到江边一片芦苇之旁,让阴影遮住船身。
这老头别看视富贵如浮云,放着现成的帮主不干要让人,他可有个怪脾气,那就是碰上事,他要“打破沙锅问到底”。
于是,他就入舱换了水衣水靠,将一双蛾眉分水刺,挂在了腰间,等那快船驰了过去,他便靠着江边,远远地缀了下去。
尽管那船上四名桨手,划得快船如飞,但是老英雄武功过人,又是自幼练成的水上功夫,快船并抛不下他这只小船。
快船往前行了四五里,找了一个芦获保密之处,停了下来。
奚平也将小船抛锚泊妥,轻轻地溜下水去,由水底潜游,到了快船附近,紧贴着那片芦获的边缘,选了个阴暗之处,探出头来,窃听船上人的谈话。
船头上坐着两个人,正喝着酒,其一个略胖的问道:“老贾呀,排帮那位姓桑的舵主,是指定的这个地方吗?”
那人笑道:“这条水路,我跑了足有几百趟了,还会有错吗?”
那略胖的一个道:“我是怕你喝醉了酒……”姓贾的笑道:“我又没喝醉,难道连约定的地方,也不记得吗?我看你是抱着脑袋过江假小心。”
略胖那人笑道:“老贾,你说我杜良假小心,我也不和你抬扛,凡事总是多想两遍妥当些。”
他说着仰面干了一杯酒,又道:“就以方才那人来说吧!我早知道他是排帮派出来的奸细,如不是假小心,让他混了来,出了事丢脑袋的可是我们!”
那姓贾的也干了一杯酒,笑道:“老杜,我瞧你准是犯了财迷和色迷了,欧阳清的那丫头,我听说是满俊的,要不然咱们教会选中了她,要她去当花姬,就是咱们在这里接上了,送到总坛,也摸不到点边儿。”
杜良道:“那也不见得,她只要上咱们的船,还怕她不听话,吃不到,总得摸个够,还有那赏钱,总少不了的吧!”
那姓贾的笑道:“说你迷竟迷了起来,看不小心掉在江里喂了王八。”
这么两个人,大约应该列入“碎嘴子男人”的一类,杜良喝了一大杯酒道:“老贾,说真个的,人家排帮可算得上铜墙铁壁;打算抬人家的妞儿,就那么容易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