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回 翠谷珠峰寻旧友 冰弹玉剑败魔头 [6]
忽听得那人又在哈哈大笑起来,自言自语道:“剑鞘已是价值连城,这把剑定然是把室剑!哈哈,想不到我既得美人,又得宝剑。美人儿且慢慢受用,先看这把宝剑吧!”
原来他刚才是解下冷冰儿腰间所佩的冰魄寒光剑。剑鞘镶珠嵌玉,形式奇古,他虽然不知道这把剑的来历,一见就动了心了。
他把冰魄寒光剑拿到手中,不觉打了一个寒噤。打了这个寒噤,更加惊喜,笑道:“剑未出鞘,已是寒气逼人,真是好一把宝剑啊!”
那知他一拔剑出鞘,却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!
冰魄寒光剑是埋藏在万载玄冰之中的寒玉练成,用不着刺着敌人,那股奇寒之气,已是足以令人冻僵。这人的内功虽然有相当火候,但由于他做梦也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奇特的宝剑,事前丝毫没有防备,当然更未想到要运功抵御了。
剑一出鞘,寒光耀目,寒气刺骨,那人“啊呀”一声叫了起来,连忙把冷魄寒光剑摔开,只觉血液都似乎冻得要凝结了。
说时迟,那时快,冷冰儿已是掏出一颗冰魄神弹,张开眼睛,双指一弹,打那人的神堂穴。
冰魄神弹是取万截玄冰的冰魄精英练成的,和冰魄寒光剑一样,是世间最奇特的暗器。它一发出,片刻就会溶化。不过威力虽然不及冰魄寒光剑,但若是给打个正着,冷得更加难受。
冷冰儿功力尚未恢复,冰弹失了准头,不过虽然没有在那人的“神堂穴”打个正着,却已令得那人冷得全身发麻,再无抵抗之力。
冷冰儿一跃而起,拿起了冰魄寒光剑,喝道:“你这小贼如此可恶,先让你吃点苦头,再审问你!”正要用剑在他身上戳几下,发泄心头的一点怒气,忽见那人睁大眼睛看她,神气甚为古怪。
这霎那间,冷冰儿不觉也呆住了。手中的冰魄寒光剑竟是戳不下去。
“奇怪,这个人我怎的似曾相识?我是在那里见过他的呢?”蓦然心念一动,冷冰儿的脸色登时变的白如冰雪,颤声问道:“你,是谁?”
那人似乎也是开始认出了冷冰儿,叫道:“你,你是冷姐姐吗?我是杨炎呀!冷姐姐,你不认识你的炎弟弟么?”
此言一出,冷冰儿就像心头被冰魄寒光剑戳穿,所受的创伤比她当年被段剑青推下冰湖更加难受!
杨炎怎的会变成这么样的一个人呢!
她茫然的着着这个站在她的面前自称是她“炎弟”的少年!一时间非但没法说出话来,连思想也好似凝结了。她怎也不能把这个少年和以前那个她最疼爱的“炎弟”放在一起联想。记忆变成了一片空白。
她好似风中之烛,身子摇摇欲坠,但终于站立不稳,颓然坐下。
杨炎注视着她,好像在打什么主意,他不知道冷冰儿已经恢复功力,但却知道自己是使不出气力了。冷冰儿有冰魄寒光剑在手。即使冷冰儿也是毫无气力,亦足制他死命。
他看了看冷冰儿手中的那把冰魄寒光剑,本来已经是感觉冷得难受的,越发冷得牙关打战了。
他好像主意已经打定了,忽地左右开弓,噼啪的打了自己两记耳光。讷讷说道:“冷姐姐,我,我罪该万死,我,我不知道:“
“住嘴!”冷冰儿喝道。她稍稍定下心神,想起杨炎适才对她的无礼,不觉怒气上冲,斥道:“谁是你的姐姐?亏你还有脸皮和我说话!”
杨炎跪倒她的面前,说道:“冷姐姐,请你念在往日姐弟之情,饶恕我吧!要是你不肯饶我,我宁愿在你跟前自尽。”
冷冰儿心痛如绞,喝道:“站起来,我不愿看你这副丑态!”心想:“炎弟以前本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,有时做错了事,被我说几句他也受不了。想不到如今他竞是变得如此下贱,不惜自打耳光!”
眼前这个杨炎,和她记忆中的“炎弟”,除了面貌依稀有点相似之外,变得简直完全不同了。她不觉起了一点怀疑,喝道:“你当真是杨炎么?”
杨炎说道:“自从你上天山的第一天,我就一直跟随着你。那次也是你带我下山去找我的爹爹和哥哥的。虽然咱隔别了七年,我的相貌或许必变很大,你总该还认得我吩,怎的会怀疑我不是你的炎弟呢?你要是还不相信的话,请,请你瞧一瞧我这粒痔。”说罢,捋起衣袖,露出左臂一粒红痔。杨炎小时候,冷冰儿有一段期间,差不多等于是兼任他的保姆的,杨炎臂上有颗红痔,她当然是记得的。
冷冰儿说道:“你说得好,我是应该认得你的。但为什么你却认不得我呢。难道我的相貌比你变得更大?”要知他们分手的时候,杨炎是十一岁,冷冰儿是十九岁。隔别相近七年,杨炎是从十一岁的儿童变为十六八岁的少年,冷冰儿今年未满二十六岁,仍然可以说是在少女的阶段。相貌的变化实是微乎其微。她话出了口,简直不敢再想下去。
她手按冰魄寒光剑,瞪着眼睛看杨炎,心里自己问自己!”假如他早就认出了我,还对我如此无礼,那,那我该怎么办?是杀了他呢?还是看在孟大哥份上,饶他这一次呢?”
杨炎满面通红,说道:“我,我做梦也想不到你会来到这里的,你跌下来的时候,脸上沾了尘土,我觉得似曾相识,可还不敢想到竟然真的是你。听到你的声音,我才认出来了。”
冷冰儿喝道:“即使你尚未知道是我,你也不该,你也不该——哼,你知不知道,你的所作所为已经、已经是和段剑青这小贼一般无异!我这来来就是要杀段剑青的!”
杨炎颤声说道:“我,我知道罪当万死,冷姐姐,你要是不肯原谅我,你亲手杀了我吧!我没有勇气自尽,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。”
冷冰儿叹口气道:“论理我该替掌门人清理门户,但姑念你年幼无知,暂且饶你性命。唉,杨炎,你、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?”
杨炎说道:“我是身不由己,他要我怎样做,我就只能怎样做。要是我不听他的话,他会折磨我,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”
冷冰儿道:“你说的这个‘他’,是段剑青吧?”在此之前,她还存着一线希望,希望杨炎不是落在段剑青手中,如今她已知道这幻想是破灭了。
果然杨炎答道:“不是他还能有谁?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受他挟制!”
冷冰儿哼了一声,冷冷说道:“你就这样听他的话!我问你,你还记得和我第一次会面的情景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