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司马长吉 [1]
司马长吉的年纪看来好像与沈胜衣衣差不多,衣饰却远比沈胜衣华丽。
“这位公子浑身上下最少值上一万两银子。”张千户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笑容,这听来也好像是笑话,却没有人怀疑他这句话。
就是司马长吉腰间那柄镶满了明珠宝石的剑,一看便已经知道价值不菲。
楚烈心直口快,随即道:“单就是司马公子腰间那柄剑,就是卖上三千两银子,大概也不成问题的。”
司马长吉却回答:“这柄剑我是以四千五百两银子买来的。”
买进是四千五百两银子。
卖出当然不止这个价钱。
楚烈接一句:“我却是看不出这样的一柄剑有什么好处。”
司马长吉回答得更妙:“我也看不出,但无论如何,这柄剑可以保值。”
秦独鹤站立一旁,随即道:“我地想买一柄这样的剑,不知公子可否借来见识一下,好得有所依据?”
司马长吉毫不犹疑的将剑解下,交到秦独鹤手中。
剑外表装饰得虽然很华丽,却肯定不是一柄好剑,剑锋看来虽然很光亮,但又怎瞒得过秦独鹤这等高手。
他们也看出那柄剑甚至连锋口也没有开。
司马长吉看来也不像一个高手。
秦独鹤漫不经心的打量了那柄剑一遍,回鞘还给司马长吉。
“如何?”司马长吉接问。
“不错,”秦独鹤淡应,“价钱地合理。”
“阁下若是喜欢,在下可以出让。”
秦独鹤叹息:“可惜我一不懂剑,二不合身份,若是我年轻一些,即使没有公子这般潇,也一定会考虑一下。”
司马长吉笑笑。
秦独鹤接道:“公子又何以忍心割爱呢?”
司马长吉道:“我买这柄剑,目的本就是希望藉此赚些儿银子。”
张千户即时道:“司马公子别无所爱,只钱一样。”
司马长吉笑接道:“张大爷能不能告诉我另一样比钱更可爱的东西。”
张千户一捋胡子:“不是不能,只是没有信心说服你。”
司马长吉乾笑了两声:“时间已不早,几位将这么宝贵的时间浪费放在下身上,不觉得可惜?”
张千户打了一个哈哈。“大家的确说话多了一些,但都是初次作客,自是难免有些好奇了。”
司马长吉接问:“至于规矩,张大爷大概亦已经与贵友说清楚。”
张千户点头,探怀取出了五张银票交到司马长吉手上,司马长吉脸上立时笑容更盛。
他看也不看,欠身道:“五位请随在下进内堂。”
到现在为止他都显得很潇,可是这一欠身,立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。
这也许就是那些银票的影响。
他随即举步,三步一转身恭恭敬敬的将五人引向内堂。
张千户显然真的已有经验,若无其事的跟在司马长吉身后,秦独鹤又是那副冷冰冰的神态。
柳清风亦表现得很从容的跟着他们,沈胜衣的反应,跟柳清风看来并没有什么分别。
楚烈是表情最多的一面,盯着司马长吉的背影,一时皱眉,一时摇头,只差一点没有哼声出来,忽然加快两步,迫近沈胜衣:“你对于钱的兴趣怎样?”
沈胜衣笑笑:“不太大,但也非完全不惑兴趣。”
楚烈道:“你是老实人,所以会这样回答。”
沈胜衣接道:“老前辈大概也不会不同意,有钱总比没有钱好。”
楚烈点点头。“但无论如何,我也不会为了钱卑躬屈膝。”
张千户倏的回头。“那只是因为,你还没有认真尝试过没有钱的痛苦。”
楚烈说话虽然不怎样大声,但张千户听到,司马长吉也没有听不到的道理,可是他却完全听不到也似的,连头也不回,只是往前行。
楚烈接说道:“你的话也许不错,但只是也许而已。”
张千户“哦”的一声,楚烈又说道:“我本来很相信你的话,可惜你方才说了一句话,令我开始有些怀疑。”
不待张千户回答,他又道:“这个人其实讨厌得很。”
张千户淡然一笑,司马长吉还是一些反应也没有,就好像那些说话,他虽然听入耳,并不认为与自己有什么关系。
楚烈也觉没趣,话到此为止,快步跟了前去。
大堂的陈设非常华丽,司马长吉骨子里尽管是一个很俗气的人,表面上完全不像,大概是这个原因,大堂的陈设华丽得来,也一些都不俗气。
内堂也一样,不同的只是灯火没有那么明亮,而金猊吐缕绕,使得整个环境看起来,真有些神秘。
对门是一面木刻屏风,紫檀木,上刻着九天仙子,飘浮在云霞之中。
刻工非常精细,栩栩如生,沈胜衣第一眼即被这面屏风吸引。
张千户没有回头,脑后却彷佛长着眼睛,忽然道:“沈兄看这幅木刻如何?”
沈胜衣不假思索,道:“是必出自名家之手,最难得的是,每一个仙女都美丽非常,而容貌衣饰各异,就是那些云彩,也无不见心思。”
张千户接问:“这样的一幅木刻,以你看该值多少?”
沈胜衣摇头:“看不出。”
张千户一笑:“我也看不出。”
柳清风忽然道:“你那儿似乎就是缺了这样的一块屏风。”
张千户笑道:“所以我实在很想将这幅屏风买下来,可惜我虽然愿意出钱,司马公子却是不肯出价。”
司马长吉淡然接道:“因为这幅屏风虽然放在这儿,却不是我所有。”
张千户道:“他甚至不知道这幅木刻是出自何人之手。”
沈胜衣道:“是么?”
司马长吉道:“否则我早已向他订购千幅,好像这样的屏风,是绝不愁没有主顾的。”
语音一落,他双掌一拍,那面屏风立即从中分开,现出了屏风后面的一个月洞门。
门后垂着珠,也不知多少重,灯光照耀下目迷七色,看来更加神秘。
月洞门上刻着四个字,看来就像是四组奇怪的花纹,沈胜衣目光终于在那四个字之上,轻嗯了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