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十 回 追踪觅影 [2]
“好,我就去……”
他的话突然咽住,原来管大维已经起身,向这边走来。
沈陵打消了过去之意,先瞧瞧管大维过来有什么话说。
管大维来到他们的座位旁,拱手行礼,道:“在下有一件事,要向二夫人和沈兄奉商。”
此人虽是明知对方力量极强,自己这一方曾经受到挫败。但言语中的用词,仍然拿捏着身分,不肯现出卑屈之意。
沈陵道:“有什么事?”
管大维道:“在下等已经会面商谈过,因此打算回去了。”
他早先向沈陵说过,他们这一伙人,为了恐怕在城内见面,会泄漏风声,所以约在此地碰头,研究如何侦查京华镖局之事。现在已经谈完,则各自回去,自是顺理成章之事。
沈陵一口应承,道:“可以,你们回去好了。”
管大维见他答得干脆,反而惊讶不已,于是道:“适才多有冒犯,承蒙不罪,感激不尽,在下等这就告辞啦!”
“恕我们不送了。”
管大维更起受宠若惊,连连拱手,道:“不敢,不敢……”
他恭恭敬敬地退了数步,这才转身回到那边。
邵安波眉头一皱,道:“你当真放他们走么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
“可是你已答应了,如何能出尔反尔?”
“在下又不是什么大人物,何须一诺千金?”
“混蛋!你可以不答应人家呀!况且假如你没有别的手段,则在答应他们之前,应该先问问我。”
邵安波说这话时,面色沉寒,显然真的很不高兴。
沈陵怕她真的生气起来,连忙笑道:“你别生气,在下只不过想跟这帮人开个玩笑而已,你既然很重视诺言,在下也有法子可想。”
“哼!你竟敢怄气我来啦!”她的语气虽然很不友善,但面色却已缓和下来,可见得她已不生气了。
“刚才我答应放他们回去,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。”
邵安波眼中流露出感到兴趣的光芒,轻轻问道:“然则计将安出?”
“我们不错是叫他们回去,可是却不放过他们,一直尾随不舍。我们认定这一帮人今日必有图谋,因此他们一定不会就此分手回去,而我们这一跟踪不舍,他们势必头痛不已。”
邵安波只点点头,不置可否。
沈陵又道:“当然有一种可能,就是这一帮人见我们紧紧跟踪,便临时决定延后行动,另约日期,如果是这样,只好另行设法。不过,以在下之见,他们一定不会改期的。”
邵安波沉吟一下,才道:“这话不是没有道理,但他们为了不使我们了解其企图,很可能会改期的。”
“这一点就要仰仗你的绝世才智,想出一个办法来,使他们能带我们前往。换言之,我们必须使他们相信,认为带我们去绝不会破坏他们之事。”
邵安波两道秀长的眉毛,又皱在一起,道:“这未免太难了,不可能办得到的。”
“不,这并不是绝对办不到之事。”沈陵坚持地道。
邵安波一来不愿在这个年轻男人面前认输,二来他亦觉得好奇,所以用心思考起来。
管大维回到那边桌子,可是没有立即离开,而是与众人交头接耳地又说起话来。不过他们只谈了那么一阵,便一齐起身,走出这间酒肆。
他们一出了店门,齐齐绕到后面的马廊。
不久,蹄声纷沓,很快就从门前掠过,接着蹄声越来越发急驰,可见得他们都催马疾驰,希望远远离开酒肆内的一双男女。
邵安波长身而起,迅快追出,沈陵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在桌上,紧跟着行出。
两人出了店,只见那六骑已过了高梁桥,向京城的方向驰去,大道上扬起了一片尘土。
召陵波急忙道:“我们盯住那两个真正的领袖,其他的人,不必理会。”
她说话之时,已加快步伐,但见她袅袅而行,秀发和衣带飘飘飞扬,既好看而又迅快无比。
沈陵赶紧跟上,一面道:“他们势将分开,而那管大维和鲍永正两人,肯定将会独自行动。”
召陵波道,“我们认定了他们的领袖紧跟,除非他们放弃了今日的行动,否则这两个人不可能会回去,这叫做蛇无头不行。但问题还是原先的那一个,那就是如何使他们愿意带着我们一起行动。”
沈陵没有开口,因为这个难题,他已交给她解决。
两人迅快奔行在大道上,身形带出呼呼的风响,速度之快,一点也不比健马逊色。尤其是现下在平畴旷野之中,视界辽阔,他们只须紧随着前面扬起的尘土,并且分辨出那些人的背影就足够了。
如果这一帮人全力催马直接驰返京城,则十余里地,可能把追踪的人距离略略拉长一点,但绝对无法将他们撇掉。如果他们兜圈疾驰,则显示出不是真心返回京城,他们绝不敢如此做。
要知管大维这一帮人的秘密,已经漏了一部份,所以他们如惹翻了邵安波和沈陵的话,莫说这两人可能追得上他们,就算目前追不上,但日后的麻烦,他们岂能不加以郑重考虑。
果然这帮人在大道上驰了一段路之后,就减缓了速度,到了一处岔道时,管大维首先单独驰入岔道。
邵安波和沈陵相对一笑,脚下未停,不久,已掠过岔道,他们甚至连看也不看岔道一眼。
不一会,鲍永正也折入另一条岔道。邵安波和沈陵仍然不予理会,一直盯着余下的四骑。
前面四骑速度并不快,邵安波和沈陵其实很容易就可追上他们,但这两人的脚步亦跟着放慢些,不即不离地盯住他们。
跟了数里,忽见两骑折入一条岔道,正是那两个领袖人物,剩下两骑继续往京城驰去。
邵安波和沈陵齐齐转入岔道,并加快速度,一直追到距前面两骑约两丈左右,才保持同一速度。
这种情形只保持了半里路程,那两骑忽又分开,各自向不同方向而去。
邵安波和沈陵当下也分开了,这原是很自然的情势。
沈陵心中想道:“她不怕我趁机逃掉么?”
想是那么想,但邵安波既无表示,于是两人迅即分开,而且很快就相互看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