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四章 深入龙潭 [3]
李元度高叫一声:“那小子果是毒狼!”
“谁是毒狼?”
马素珍人随声起,宝剑化作一团寒光,疾扑树梢。
“来得好!”
李元度金背刀一翻,向那团寒光劈下。
“砰!”
一声金铁交击之音震响远近,随见两道人影一分。
马素珍抢登树梢,李元度却飘过另一个树梢。
马素珍年纪虽小,但她服过灵药,又追随罗端多时,功力艺业都胜于李元度好几倍,不待李元度站定身子,一声娇叱,再度扑上。
三湘快刀,名震江湖,但见他左臂一挥,一蓬银光由袖底起,随即一声厉笑,拔高三丈,金背刀幻作一张金光闪闪的刀网,向马素珍罩下。
暗器射胸,刀风压顶,确已够阴险毒辣。
然而,马素珍一声娇笑,左掌一拂,一道疾风掠过,迎面射来的针形暗器全被刮过一边,右剑使出一招“五气朝元”,专待李元度落身剑网送死。
“待我来!”
罗端腾身上扑,十指轮弹,几十缕锐风射出,李元度惨叫一声,已被射穿几十个窟窿,坠身树下。
马素珍见李元度已死,急叫一声:“往外冲!”她情知往里面冲,会使敌人提高警觉,不如以退为进,反向外冲。
“哈哈——”
这声厉笑由远处传来,已有十几人由路口奔到近处。
为首一个年约七旬的老人,相距十丈开外停下身躯,双臂一拦,身后那群老少立即向左右列成弧形,然后沉声喝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?为何来龙涛上院生事?”
马素珍抢着道:“丁剑夫妇行经贵地,谁叫你们的总管欺人?”
“二掌院休听她胡说!”树林里冒起一道身影,接着又道:“那小子定是罗端,李总管已死在他掌下。”
那老人寿眉一轩,冷冷道:“王桐,你和李总管都已看错人了,罗端和他那奸妇马素珍在积雪山一带寻找龙门十三友,怎会来到这里?”
王桐急道:“二掌院不知,连日来接获飞隼传书,都说罗端和马素珍已经入川,怎么有错?”
那老人微微笑道:“你真胡说,如果这小侠果是罗端,老夫和他交手几回,难道还认不出来?你先下去命各人归汛地,老夫自有道理。”
王桐回答一个“是”字,接着又道:“禀告二掌院,听说那罗小子有一枝剑和几支箭十分奇特,这小子方才不使用兵刃,敢是怕属下看破,请……”
那老人挥挥手笑道:“王桐,你可说是心细如发,但又未免过分疑心。李总管既死,就由你接他总管的职务,去罢,老夫敢说罗端绝不敢来这里送死。”
王桐嘴唇一动,还想说什么,但见那老人含笑挥手,只好说一声:“谢谢二掌院恩典!”便跃身下树。
那老人遣开王桐,转向罗端笑道:“老夫一步来迟,竟致李总管和丁小侠发生偌大误会,此时李总管死亡,丁小侠和尊夫人丧马,尚幸事件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,何不进庄一叙。”
马素珍哼一声道:“我们进庄让你关起门打么?”
那老人笑道:“小夫人请莫……”
“呸!”马素珍撅嘴骂道:“夫人就是夫人,怎又加一个‘小’字?”
那老人哑然失笑道:“这是老朽失言了。老朽姓罗,单名方,为白龙宗第四代代主,也就是当今第二代代主,所以属下俱称为二掌院。龙门各宗除与方不平一脉相传的人有深仇之外,与任何家派无深仇大恨,贤夫妇既非罗端,已可列为敝庄上宾,绝无关门打乞丐之理,夫人不必多疑。”
罗端听那老人自己自认是白龙宗第四代掌门人,想起自己一家的灭门大恨,恨不得一掌把敌人打成肉酱;但又忽想到把对方打死,徒令更重要、更多的仇人警觉逃散,低头狠狠一咬舌头,抑平怒火,强作笑容道:“原来罗老丈竟是白龙宗代主,在下失敬了。但老丈不验过兵刃,就迎宾入庄,不怕与碑禁有违么?”
罗方呵呵大笑道:“丁小侠有所不知,本庄在三年前立此碑禁,原意是借以查验罗端的兵刃,与外人无涉,既此碑已被毁,何必再多此一举?”
罗端明知一进庄院,必定凶险万分,但暗里打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主意,何况自己曾在十三宗高手联合,围击之下,还能重创强敌,也曾骂过傲来堡,这里不过是一个白龙宗,哪怕闯不过去?是以,含笑点头道:“既蒙老丈雅爱,愚夫妇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罗方呵呵大笑,连道:“好说!好说!……请吧!”
罗端见对方毫无敌意,不便表现得过分小气,转向马素珍道:“主人以礼相迎,剑妹你收起宝剑吧!”
马素珍纳剑归鞘由她端郎和罗方先行,自己略为落后一步,暗想道:“你这老贼只要一起歹念,哼,我一掌也能把你打死。”
然而,对方似是全无心机,与罗端走在路上,时而寒暄,时而停步下来,指点些山岗风物,转过一处杂花满树的密林,一座极大的庄院已经在望。
罗端趁机搭讪道:“贵庄好大的气概,在下行走多处,还没有见过这样气概的庄院,足可称为天下第一庄了。”
罗方掀髯大笑道:“天下第一庄五字,小侠未免过奖了。说雄奇,这里比不上雪峰派的傲来堡;说瑰丽,又比不上化虎宗的啸虎寨,不过,敝庄院时常防备那不肖子弟罗端,刻意布置大小埋伏,步步险机,也许比各处略有过之。眼前这座庄院,乃第五代代主所居,他在三年前丧生在粉面毒狼罗端剑下,新代芏尚未选出,权由老夫暂时兼摄,我等先在这下院置酒洗尘,再往老朽所居的中院,待明天再往上院,如何?”
罗端被对方当面骂成“不肖子弟”、“粉面毒狼”,几乎要把肺肝气炸,在心里暗骂道:“这时由你骂,小爷总要教你全庄溅血。”但他自知“小不忍则乱大谋。”只好苦笑一声道:“愚夫妇是客,一切听由主人安排,老丈不必顾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