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月断肠刀 - [秦红]

第三十八章 情天剧变 [3]

  公孙启在聆听之后,认为上官敏和小莲商定的办法,危险太大,而成功的希望极小,劝服二人,就近找了一户农家,从长作了一番计议,决定先以救人为主,原计划已然行不通,小莲恢复了原来面目,为免影响父叔安全,上官敏却改扮刘信。公孙启此举,另含深意,藉机看清二人面目,才肯听信他们的话,才可以共商机密,放手施为。吃饱喝足,体息了片刻,六个人合成一路,才又折回蝎子沟。

  其时,天尚未黑,进洞易被伏桩发现,同时,公孙启已下定决心,绝不再放小贼逃脱,想到神兵洞顶密道,料想此处,可能也有,预先找寻出来,便把心意告诉了弟妹。吕冰虽为爱侣担心,恨不得即刻进洞,与范凤阳拚个死活,但也深知厉害,不愿鲁莽从事,反正时候已经过了七八个时辰,纵然即刻把人救出来,恐怕已难瓦全,故一字也没说。斜阳影里,先就外围,展开了细密搜索。

  李玉珠一觉醒来,发觉范凤阳已不在枕边,心里很不自在。

  往常醒来之后,范凤阳总是亲呢一阵,才肯起床,是以李玉珠直觉的会有这种不正常的想法。但完全清醒之后,她明白了,今天情况不同,强敌已经找上门来,以为又有事故发生,范凤阳不忍惊扰自己,独自应变去了,芳心又不禁一畅,还有什么比爱人亲切的体贴,来得珍贵呢!洞里见不到天光,然而她有办法知道是什么时刻?一摸枕下,宝贝不见了,一股无名怒火,立刻升腾三千丈。

  原来她的宝贝,也是一个折光镜,就凭着这个镜子,她和范凤阳可以坐着不动,洞悉洞中一切活动。庄婉君共有一对折光镜,因为特别珍爱李玉珠,所以给了她一个,另外一个,在离开神兵洞之后,给了次女灵姑作嫁妆,自是因为公孙启目前主持全面,或许用得着。李玉珠与范凤阳曾有誓在先,现在折光镜不在枕下,显系范凤违背誓言,业已拿往。上层石室,共有两间,一间处理机要事务,一间睡觉,两室之间有暗门通连,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如何开启。李玉珠匆忙穿好衣服,冲进机要室,范凤阳不在。

  她原想发一顿娇嗔,把折光镜要回去,也就算了,夫妻嘛,整个人都是他的了,何况身外衣物。范凤阳不在机要室,纯出李玉珠意料之外。她之所以能得庄母器重,就是因为她聪明,悟性高,不论武功或杂学,成就全在众师姐妹之上。骤逢意外,不觉一怔,问题一个接连一个,倏从脑际浮现,他不在机要室,要折光镜何用?如果发生重大变故,何以不知会我就离开,置我安危于何处?难道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?她沉哼一声,喃喃自语道:

  “我没印天蓝那么好欺负!”奔回石室,重新梳洗更衣,脱掉衫裙,换上轻装,佩好宝剑,不知作了什么手脚,床铺如电下沉,她也跃上床铺,紧随而下,刹那床铺升回原位,李玉珠已失去影踪。整个密窟,都是她设计,监督装修的,什么地方有机关?什么地方是囚室?什么地方作什么用途,无不了如指掌,穿行其间,自是无不如意。常言说得好:“青竹蛇儿口,黄蜂尾上针,两般皆不毒,最毒妇人心!”

  女人通常大多都是温柔的,但当发觉她所心爱的人儿,对她变了心,骗了她,背弃了她,报复起来。其毒、其狠,也就不可想像的,至如恋奸情热,谋害亲夫,主动的是,也是一样。

  李玉珠现在就怀疑范凤阳背弃了她,把她的专精偷学了去,再没有藉重她的地方,拿走折光镜,弃她而去。她原本也想走,施即转念到,范凤阳如果真的不再需要她,何不一刀两断,把她杀死再走?

  如此一想,又觉与范凤阳素行不符。以范凤阳年来的行径,他是下得了这种毒手,绝对不会留下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,与他作对。愈想愈觉大有蹊跷,也许真有重大事故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?

  “搜!暗中搜查,他不负我,我绝不先负他?”意念一定,立即展开行动。洞径很黑,她有夜明珠,为了保持隐秘,也不敢用,轻悄无声。逐处探索起来,也不是盲目的,而是着重在几处重要的地方。没有多久,在一个普通聚议堂,她闻到了血腥,取出夜明珠来一晃,吓了她一大跳。

  一个人的脑袋,被砸得稀烂,无法辨认究竟是谁,但那衣着,分明就是范凤阳睡前所穿的,鞋袜也是,体型也像,她吓傻了。一阵惊栗之后,灵明倏现,初步认定,不是范凤阳。

  范凤阳身兼正邪数家之长,而且机智绝伦,不论明功或暗袭,自己部众绝对杀不了他,近身而不被发觉都难。

  外敌?可能,但如声响不出,也办不到。而且如是外敌,也不可能仅仅杀死范凤阳就走,救人,毁洞。都是必要做的事情。

  但自已经过的地方,机关没有毁掉呀!收起夜明珠,正待去查囚室,立即想到折光镜,俯身一搜,毫不费事就搜出来了。

  除了范凤阳,谁会怀着折光镜?

  然则谁能毫无声息的,杀死范凤阳,而这个人为什么不把折光镜带走?这是她立即想到的两个问题。李玉珠怎么想也想不通。是非之地,不可久停,她快速的离开了。她想去囚室,没有办法惊动桩卡。此刻适宜吗?

  行踪如被桩卡发现,立将蒙上重大嫌疑,成为重矢之的,实在太不聪明了。高飞远走,抑回转石室?犹豫不能决,高飞远走,不啻坐实罪状,不是她杀的,也成了她杀的了,今后江湖,将永无安身之处。她也想到投奔公孙启,又怕师父不见谅,恋奸私奔,也必为师妹所不齿。羞耻之心一生,灵明复现,一个可怕的意念,倏又浮现脑际。死者不是范凤阳,而是为范凤阳所杀!若然,昨夜伴宿……

  哼,不错,昨夜伴宿之人不是范凤阳,他故技重施,把我当成了印天蓝,从而可见已对我生厌,随时可杀我,此刻必在石室等我,栽赃陷祸,使我有口难辩。出路也必有人守伺,走更不成了。

  她恨恨的暗哼一声,已经有了决定,不走出路,也不回石室,几次曲折,去了朱牧坐关之处。开启密门,闪身而入,朱牧正在行动未觉,她悄悄的把两处密门,从里面封死,取出折光镜,暗查全洞各处动静。折光镜并非到处可用,洞里限制尤多,必须角度适合,还有必要的装修,全洞只有机要与坐关二室可用,能够看到的地方,也不完全一样,这是她来此处的第一个目的。

  一阵窥望之后,她不禁又发生了惊疑:

  第一、洞外的光线显示,如非天还没亮,便是第二天又已天黑,她不相依自己会睡那么久,除非死鬼点了她的睡穴,又另当别论。第二、全洞一如往常,桩卡都在,不像发生过事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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