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五、阴阳一桥 爱恨难分 [2]
于是,一阵满堂彩声如春雷般突然暴出,青衫奚樵面有得色,抚掌微笑,这时,一个儒衣文士已轻轻移向他的身边。
青衫奚樵转目一瞧,颔首道:“班兄,小儿这一手浅陋之技,班兄认为如何?”
这儒衣文士,果然正是五岳一剑班沧,他面带重忧,强颜笑道:“前辈少君,身手果是超绝精湛,在眼前年青的一辈中,可算是翘楚之材了。”
青衫奚樵高兴的笑道:“班兄过誉了,呵呵,小儿今后尚得请班兄在剑术上多加提携指教才是……”
眼前——
三方面的人马,都已经围成了一个半圆形站好——金雕盟上下全部立于桥之右侧,金蝗飞芙奚瑜已快捷而轻灵的站在两界桥的吊索上,迎风摇摆,惊险无比。
楚云回头望了众人一眼,缓缓启步,行向桥上。
五岳一剑叹了口气,道:“前辈客气了,前辈,在下有一言,却不知是否问得?”
青衫奚樵连忙点头道:“自然问得,斑兄号称五岳一剑,乃中原武林之第一剑士,呵呵,奚某尚得多请教益呢……”
班沧低沉的道:“那么,在下便唐突了,前辈,前辈认为,在下一身所学,较之前辈少君如何?”
青衫奚樵闻言之下,有些怔愣的看着班沧,迷惑的道:“班兄名震天下,威扬四海,尤其手中之剑,更为精绝神妙,老实说,小儿艺业虽然不弱,但是比起班兄,却相差太远……”
五岳一剑忧戚的道:“前辈,在下也老实说,在下凭手中之剑,自闯荡江湖以来,便是少逢对手,不过,在下却非楚盟主之敌!”
青衫奚樵呆了一呆,怀疑的道:“不见得吧?闻说那浪子楚云身手虽是超绝,却也不是会到达何等惊人地步,小儿幼传家学,已尽得其中神髓,老夫想总不可能差到哪里,而且,班兄奇技,尽人俱知,又怎会败于楚云?”
五岳一剑双眉紧皱,摇头道:“前辈,在下言止于此,信与不信,全在前辈,前辈方才不该令少君于动武之时下绝手,因为惹怒对方,则食此恶果者必为前辈少君无疑,老实说,眼前立于此处之人,武林高手名士甚多,但是,却决无一人能力敌楚盟主,自然,这也包括了前辈本人在内!”
五岳一剑此言甫罢,已转身行去,留下青衫奚樵久久怔立当地,他凝望前方,神色在逐渐转变——
两界桥上。
楚云平稳的跃上桥右侧的钢索,一阵山风吹来,他身躯摇晃一了下,金蝗飞芙奚瑜已冷冷的喝道:“姓楚的,你出手吧。”
楚云迎着强冷的山风,淡淡的道:“奚兄,可知道此桥之名?”
奚瑜不屑的道:“难道阁下忘了?这叫两界桥。”
楚云右手向空中折了一下——极难看出是代表着什么意义,然后,他道:“两界,一是阳关,一是幽冥,奚兄愿过阳关,抑是愿赴幽冥?”
金蝗飞芙奚瑜不耐的叫道:“姓楚的,幽冥地狱,正是你该去的地方,当然,奚少爷会在明年今日与馥妹妹为你祭悼一下,也算忘不了阁下有此桥比斗争雄的一番勇气!”
楚云的身躯又被山风吹拂得晃了两下,他微微一笑道:“罢了,奚兄,用何种方式比斗?到何种程度定输赢?”
金蝗飞芙奚瑜伸入身怀,向外一抖,一条长约六尺,金光闪烁的鞭形武器已现了出来,这条兵器,仔细看去,全为米粒大小的金属所连组嵌合,鞭首尚有一枚拳大圆球,粗粗一瞧,却看不出其中奥妙所在。
楚云轻淡的道:“奚少侠,请!”
金蝗飞芙奚瑜脚尖一勾,整个身躯已自钢索之顶倒翻而下,在空中一个晃荡,又猝然射向敌人而去!
楚云双掌一拍,向下猛地一压,像一抹流虹,倏忽穿空而起,高达七丈有奇!
在空中似一头大鸟般旋回了五圈,他那瘦削的身躯己如雷神的虎锤,带着无比的威力凌空扑来!
这时,金蝗飞芙奚瑜方才站稳了脚步!
楚云的来势凶猛而凌厉,有断石裂碑之劲,拔山移鼎之威,呼轰的罡气才自卷荡,奚瑜已神色大变的惶然移身闪躲。
正是,大凡两个武林高手较斗,不一定非要经过长久的鏖战,往往只须短暂的三招两式,便可以约略估计出对方功力的深浅,更可测定自己应付的能力是否足以胜任,而此际,金蝗飞芙奚瑜已经在惊惧了,楚云的身手、功力、招式,奚瑜只要一个回合就已明白;他自己相差得太远了,除非发生奇迹,否则,只怕胜数渺茫……
于是——
奚瑜的身形刚刚挪起,整座吊桥已被楚云浑厚的掌风震得猛烈的摇晃起来,甚至还带着“咯吱”的响声!
一个腾身,借着一口在体内流汇澎湃的真气,楚云的身躯又仿佛飘游在空气之中,与山风融为一体美妙浮起。
当脚下景物在他的再度扑击前转动之时,楚云已经一眼看到一张含怨带泪的脸蛋,尤其是,那双美丽的,朦胧的,似梦似海的丹凤眼儿!
像挨了一棒,他的身形猛然一滞,有些呆板欠灵的落了下来,而一条金光闪闪的鞭带,却已乘隙卷扫而到!
蓦然弹起,脚尖在掉来的鞭带上轻轻一点,楚云的黑色长衫在强烈的山风里飞舞,他已似一头自九天之上穿云而出的雄雕,那么昂厉,那么威武的穿过吊桥的钢索,站落到另一边来。
金蝗飞芙奚瑜清叱一声,银白色的紧身衣在中天的阳光下闪起一抹光彩,手中的金鞭带如一条蠕动抖颤的蟒蛇,随着他的躯体横过桥身,在呼啸的破空尖响中,狂风暴雨般抽击向楚云丹田下盘。
吊撑这个长桥的钢索,约有儿臂粗细,足足有一个成人的脚板一半的宽度,因此,在这上面移动奔掠,除了要有镇定的心神,清晰的目光,超绝的轻身之木,最主要的,在面临深壑绝壁之下,尚要有过人的胆量与适当的平衡力,在每一闪挪,每一冲击之下,也只能用脚尖为之行动!
于是,楚云的两只足尖,在潮湿而润滑的钢索上轻轻一转,他已奇妙无比的顺着钢索溜出七尺多外,闪耀的金色鞭带,稍差几分的虚空而过。
金蝗飞芙奚瑜用力过猛双脚沾立到钢索的刹那,已急剧的摇摆了一下,但是,他却借着身形的摇晃之势,右手五指猝然一按手中兵器把柄上的暗簧,那金色鞭带顶端上的拳大的圆球,已滴溜溜的划过一道弧线,直奔楚云而去:“又是暗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