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第二章 棋高一筹 [2]
丁鹏实在想不到还能看见她,在月光下看来,她好像比早上更美。
虽然他们只不过是第二次相见,但是丁鹏看见她,却好像看到一个很亲近的朋友。
这女孩子也显得很愉快,用力拉住了丁鹏的手,就好像生怕他会忽然溜走。
"我本来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。"
边句话正是两个人心里都想说的,两个人同时说了出来。
两个人都笑了。
丁鹏也用力握住她的手,好像也生怕她会忽然溜走。
她却望着他,道:"刚才我一直在提醒自已,这次如果见到你,一定要记住一件事。"丁鹏道:"什么事?"
她嫣然道,"记住问你的名字。"
丁鹏又笑了,他刚才也-直在提醒自已,这次一定要问她的名字。
她的名字叫可笑。
"你是说可笑?""嗯!""可以的可,笑话的笑?""嗯!"丁鹏忍注笑,道:"这个名字真奇怪。"可笑道:"不但奇怪,而且可笑,再加上我的姓更可笑。
丁鹏道:"你姓什么?"可笑道:"姓李。"
她叹了口:"一个人的名字居然叫李可笑,你说可笑不可笑?"丁鹏居然还能忍住没有笑。
可笑道:"我真想不通,我爸爸怎么去替我取这么样一个名字的?"丁鹏道:"其实这名字也没什么不好。"
可笑道:"但是从小就有人问我"李可笑,你有什么可笑?我一听见别人问我这句话,我的头就大了,哪里还笑得出?"丁鹏终于忍不住大笑。
可笑自已也笑了。
这一天所有倒霉的事,一笑就全都忘得干干净净了。
只可惜另外还有些事是忘不了的,就算忘记了一下子,也很快就会想起来。
譬如说:饿!
笑是填不饱肚子的,也解决不了他们的问题。
可笑一直还有个问题。
她身上还是穿着丁鹏的那件衣服,那件并不能把她身材完全盖住的衣服。
月光照在她衣服盖不住的那些地方,使得她看来更动人。
丁鹏自己的问题更多。
但是也不如道为了什么,现在他最关心的并不是自已,而是她。
可笑道:"我知道你一定想问我,为什么要你去找那个穿红衣裳的老头子?为什么没有在这里等你?这半天到什么地方去了?"丁鹏承认。
可笑道:"但是你最好不要问。"
丁鹏道:"为什么?"可笑道:"因为你就算问我,我也不会说的。"她又拉起了他的手""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,一个人知道的事越多,烦恼也就越多,我不想给你再添烦恼。"她的手柔软而光滑,她的眼波温柔而诚恳。
丁鹏虽从未接近过女人,劫也看得出她对他是真心的。对丁鹏来说,这已足够。
他也握住了她的手,道:"我听你的话,你不说,我就不问。"可笑嫣然-笑,道:"但是我还是要你去替我做一件事。"丁鹏道:"什么事?可笑道:"沿着这条溪水往下走,有座屋顶上铺着绿瓦的小楼。"丁鹏道:"你要我到那里去?"可笑道:"我要你现在就去。"
丁鹏道:"然后呢?"
可笑道:"你到了那里之后,就会有人带你去见那里的主人,他说的话你一定要听,他要你做的事你一定更做。"她注视着他,"你一定要信任我,我绝不会害你的。"丁鹏道:"我相信。"可笑道:"你去不去?"不去,当然不去,绝不能去。上次他为她去做件事,已经吃足了苦,受够了罪。这次的事说来更荒谬,他怎么能去!可借他偏偏又去了。上次是"沿着溪水往上走",这次是"往下走";上次是个"穿红衫的老头子",这次是座"铺绿瓦的小楼"。
上次他被人像死鱼般吊起来,吃了一嘴臭泥,这次他会碰到什么事?
这次他会不会比上次更倒霉?
他已经看见那小搂了。
月光下的小楼,看来安静而和平,谁也看不出那里面会有什么样的陷阱。小楼里没有陷井,只有柔和的灯光、华丽的陈设、精美的家具。
如果你一定要说这地方有陷阱,那陷阱也一定是个温柔陷阱。
一个人能够死在温柔的陷阱里,至少总比被人吊死在树上好。
开门的是个梳着条乌油油大辫子的小姑娘,很会笑,笑起来两个酒涡好深。
叁更半夜,忽然有个没穿衣服的陌生大男人来敲门,丁鹏以为她一定会害怕、吃惊的。
想不到她连一点惊惶的样子都没有,只是吃吃地笑,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样一个没穿衣服的大男人要来了:"你找谁?""我找这里的主人。"
"我带你去。"她不但答应得痛快,而且拉起了丁鹏的手就走,好像跟丁鹏已经是老朋友。
主人在楼上。
楼上的屋子更华丽,锦阁中垂着珠帘,主人就在帘后。
这并不是她要故作神秘,叁更半夜,一个女人家对一个陌生的大男人总要提防着一点的,也许她已经更了衣,准备睡了,当然更不愿让一个陌生的大男人看见。
丁鹏虽然不太懂世故,对这一点倒很了解。
他当然已经知道她是个女人,因为她说话的声音虽然有点嘶哑,却还是很娇媚动听:"是谁要你来找我的?""是一位李站娘。"
"她是你的什么人?""是我的朋友。""她跟你说了些什么?""她说你要我做的事,我就得去做。""你听她的话?"
"我相信她绝不会害我。""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事,你都肯做?""你是她的朋友,我也信任你。""你知不知道我要对你怎么样?"
"不知道。"主人的声音忽然变了,变得很凶狠:"我要把你按进一盆很烫的热水里,用一把大刷子把你身上的泥全都刷下来,用一套你从来没有穿过的那衣服套在你身上,用一双新鞋子套住你的脚,再把你按在椅子上,用一锅已经了好几个时辰的牛腰肉把你的肚子塞满,让你走都走不动。"丁鹏笑了。
他已经听出她的声音。
一个人吃吃地笑着,从珠帘后走出来,竞是可笑。
丁鹏故意叹了口,道:"我对你不错,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害我?"可笑也故意板着脸,道:"谁叫你这么听话的?我不害你害谁?"丁鹏道:"其实这些事我都不怕。"可笑道:"你怕什么?"丁鹏道:"我最怕喝酒,如果你再用几斤陈年的绍酒来灌我,就真的害苦我了。"陈年好酒,红烧牛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