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ACT-7 疯狂 [1]
谢少渊没有没有再看她,仿佛他的心思也转移到了别处,他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盛!
“你先离开鼎剑阁——我去找谢青云算帐!”不知为何,他忽然直呼起父亲的名讳,声音恶狠狠的,宛如野兽。
幽草一惊,眼色复杂的看他。
“少主,你——”她颤声问,然而,话音未落,谢少渊已经不在当地。
“渊儿的病越发厉害了……只怕有一天,他会六亲不认。”记得一个月前,老阁主曾在大家面前忧心忡忡的叹息。看着从少主房间里被抬出的洛河少侠莫宁惨不忍睹的尸体,所有人都重重点头。
妖剑……少主那样如妖附身的剑法和脾气,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。
今日,看他说起父亲的眼神,幽草意识到——那一天,恐怕终于是要来了。
又会有人死。
只要他一疯狂,必定会有人死!
“为何?”“为何要对我下毒?!”他看着父亲,那个被鼎剑阁长老们簇拥着的父亲,问。
“毒?哪里有毒……可怜的孩子,你病了,需要吃药而已。”谢家的一家之主坐在高堂上,俯视着自己的儿子,眼神温和而无奈。
谢家的大公子,鼎剑阁的少主,忽然大笑,猛烈的摇头:“不,那不是药!那是血毒!你要把我变成药人!为什么?为什么!”老阁主看看儿子,又转头看看旁边的护法和长老,叹了口气:“渊儿,你真的病的很厉害了……你这次出去都做了些什么?你自己知道吗?”“我只是要你去洛阳拜访一下方大侠,你竟然把他杀了!”“你都做了些什么阿!”
谢青云叹气,摇头,看着提剑站在一边的大儿子,终于慈爱的叹气:“不过,我知道,不能怪你——你本来就是有病的,是我不好,不该让你出门远游。”“明明是父亲你叫我杀的方天岚——!”怒极,他大喝,陡然间有如疯狂,手中的冰雪切挥出凌厉的弧度。
所有长老立刻围了上来,防住他。
“大哥。”站在父亲身边的二弟忍不住叫了一声,看着他,眼光怜悯。
“你看你……又开始糊涂了。”谢青云目光慈祥地抚上儿子的脸:“好好控制你的情绪,放心,我会继续治好你的病。”“我没有病!”白衣仗剑的青年,厉声大叫。眼色却狰狞如妖魔。
就算是有,也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!正是父亲,自小以来,就压迫着他,令他变得神经质。
药人!是谁让他这样生不如死!
“这里还有一些药,”父亲不理会他,微微笑着,从怀中拿出了一把黑色的药丸,递过来:“把它吃了,吃了你就会好了……”“不要!”他有如野兽一样的叫了起来,目光凶狠的看着父亲。
“大哥……不要任性了。父亲是为你好。”在一边的二弟少卿,终于出言劝阻。
谢少渊不作声看着他,看着他年轻英俊的弟弟,目光在冷酷中带了一丝讥诮。
少卿开始被大哥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。他怀疑地问:“大哥?”终于,他失去控制地对着弟弟狂笑起来——这个十九岁的,受宠的健康的弟弟,他知道什么?他知道什么!享有着作为长子才享有的一切,所有的血汗,痛苦却要他来一个人背负!该死的!
在无法忍受的冲动下,他忽然跳起,一剑刺向少卿的咽喉——想象着那里鲜血喷涌的景象。然,似乎早有准备,琴剑两位大护法的招式,正好封住了他的去路。然而,剑尖吞吐的凌厉剑气,还是划破了少卿的脸颊。
少卿被吓得从椅子上跳起,连连倒退三大步。看着他,目光无奈而畏惧。
“没办法了……渊儿是疯了。”终于,一字一句的,坐在高台上的父亲,下了断言:“得把他关起来,不然又要惹祸。”“我根本没有疯!没有!”他大笑,睥睨着那一群武林里的头面人物,手里的冰雪切闪动寒光点点——“你们看!这是什么!这就是他给我种的血毒!你们看!”狂笑中,他撕破了肩头的白衣,肩胛骨下,两处溃烂的伤口赫然可见。他回过手腕,一剑削在自己的肩头!
血如泉水般涌出,腐烂的肉被削去,但是,在白森森的骨头上,那黑色仍然顽固的存在着。
“快阻止他!渊儿疯了,要自残!”脸色变了变,谢青云忽然冲口命令,两大护法,四位长老,就包围了大公子。
“我没有疯!没有!”他大笑,挥剑,银光流转出漫天的繁星。而他的身形如同鬼魅。
“少主,快冷静下来!”周围的人急忙劝阻。
“大哥,住手啊!你疯了?”二弟的声音无力而无奈。
“渊儿,莫要再发疯了!”父亲的声音,冷漠而严厉,一如既往。
“我没有发疯!没有!”他继续大笑,挥剑而舞,毫不留情的,刺入一个个人的咽喉。
在片刻之间,四大长老已经分别倒了下去。
“妖剑!妖剑!”围观的仆人中,忽然有人惊惧的喊。
“少主……”他听见了人群里,有个人轻轻的惊呼,然而,此刻的他不能顾及。
血的味道……真好。
他眼神亮的如同闪电,舔了舔剑上的血,扬起剑,指住了父亲的咽喉,冷笑:“为什么?为什么要把我做成药人?回答我!”谢青云仍然是不动声色的笑着,慈祥而无奈,然而,只有细心的人,才看见他的嘴角轻轻翕动了几下,似乎无声的说了一句什么。
那一瞬间,站得笔直的谢少渊如遇雷击,猛然一震,抬头,眼睛里似乎要滴出血来!
“谢青云!我非杀了你不可!”他的眼神,再一次涌现出了浓厚的阴郁。
那是杀人者的眼神。
“少主……住手!你疯了?阁主是你父亲啊!”人群中,那个声音忽然颤抖而清晰的响亮起来,谢少渊终于忍不住缓缓回头,看见站在堂外,一身青衣的年轻侍女。她看着自己,目光……居然也是同那些旁人那样的悲悯而无奈。
一直桀骜冷漠的眼神里,第一次有震动,似乎是不可置信的,他低声问:“你,说什么?——你,也说,我,疯了?”他的眼神在散落的长发下看过来,冷的如同冰雪,但里面隐隐的,却是烈火般燃烧的痛苦和疯狂。